裴家人团聚,一向是带着江流烟一起的,可江流烟从来是不喜的,她待在此处只觉得尴尬。
这并非是她的家人,人人都觉得江流烟在国公府的待遇和嫡小姐也没什么不一般,可每一次家人团聚的时候,她都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她不是裴家的人。
裴云舒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裴家人撒娇卖乖,可她不行。
无论裴云舒有什么错处,国公府都不会放弃她,可她却总是心惊胆战,她只是表小姐,这国公府细算起来,不知有多少位表小姐。
但是今日,连着后院那些有些地位的姨娘都来这家宴之上了,她也不能躲了去。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的,这大宸难道就没有别的将领了吗?”裴云舒喝了两杯酒,听着她爹在战场上受了伤。
前世的时候,她爹总说,身为武将,哪有不受伤的,可武将年纪大了,在战场上便更受累些。
她嫁给谢长衍,她爹便不能卸了这兵权,总还是为了护着她的。
她死的时候,她爹还在外征战。
“姩姩喝醉了,莫胡话。”江氏示意不许多言。
“娘也很担心啊,爹和二哥去了战场,娘将这京城附近的寺庙都拜过一次了,那神佛也不知可不可信。”裴云舒坐在她爹身边絮絮叨叨的。
裴元正听着,神色温和了不少。
裴元正幼年过得不好,爹偏疼兄长,娘偏疼幼弟,只他一个无人看顾,自已上了战场挣来了一身功名。
故此,裴元正心中对家人还是渴望的,他娶了下嫁的江氏,心中本也惴惴不安,但他运气好,裴元正知道自已幼时是怎么样的。
所以,他对自已夫人生的儿女,极尽看重,嫡长子十岁的时候,他看已经是秉性沉稳严谨,文韬武略,二话不说就请封了世子。
就连这闺女,他也和常人不一样,别人都要家中的女儿贤良淑德,但他挣来的这些军功,不就是给他闺女撑腰的吗?
“爹知道,放心吧,如今边关安稳,该是没什么仗要打了,这一次,爹也寻了几个武将,好好锻炼一二,还是得用的。”
裴元正看着坐在裴云舒身边的裴清婉,他这个人早早入了军营,性子和长相都糙,但这闺女随了娘,一个个都如珠似玉的。
尤其是这大闺女,裴元正当初稀罕这闺女,裴云舒又实在长得好,十三四岁的时候,总带着出去炫耀,然后就发现那些混小子一个个的跑上来献殷勤。
自那之后,他就变本加厉的纵了裴云舒,这长相是最易迷惑人心的,性子纨绔跋扈些也好,如此这般都能包容的,才勉强能入眼。
“你们三个也都大了,爹手底下那些不曾成家的武将,回头都叫到家里,看有没有能让我闺女看顺眼的。”裴元正卸了重担,喝了酒,说话更是随心所欲。
江流烟只默默喝着茶,倒是裴子善,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开口,这个时候说,万一表妹不愿呢?
裴子善身材高大健壮,脑子也自认没那么灵光,但对着江流烟的事情,总是要迫着自已多想些。
表妹和他们这些糙汉子不一样,也同他那个明媚张扬的妹妹不同,表妹一向安静柔弱,眼中又总带着愁绪。
他生怕自已直言快语的被江流烟讨厌。
“这京中的文官不少,都是翩翩公子,难道就不成了?”江氏说了一句,断了自已二儿子的欲言又止。
“那些书生,哼,一个个长得倒是白面,可心却都是黑的。”
裴元正喝醉了酒,“你们找夫婿怎么也得是你爹这样的吧,我闺女,除非是真心喜欢,不然谁也娶不走。”
院子里吵闹,国公府规矩严谨,可回了家,关上门,自家人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屋子里吵闹,裴云舒或许也是醉了,一双眸子雾蒙蒙的,她看着眼前的景象。
是过去许多年,她连梦都不曾梦到的景象,她为何会嫁给谢长衍?许是那些年过得太痛苦,裴云舒已经想不起来了。
难道是因着真心喜欢吗?她当真有那般喜欢谢长衍吗?
她记不清了,她太愚钝了,前世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割裂开,自她嫁给谢长衍,她就跌入了深渊。
而这一次,她选择谢晏川,却不知那是不是另一个深渊,毕竟当初谢长衍也伪装的很好。
可她没得选,她保的不只是家人性命,还有整个国公府,她裴云舒当不了一个一生庸碌的普通人。
谢晏川不忌惮功高盖主,可若谢长衍登上帝位,他一定会忌惮国公府,上辈子他那么着急的解决国公府,到底是为什么?
他甚至还没有登基。
裴云舒半醉了,她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挪到自已身边的江流烟,江流烟腰背挺得很直,她一直都在喝茶,自然也不会有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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