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哐当!
哐当……”
破旧的绿皮火车如同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喘息着,挣扎着,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向北行进。
硬座车厢里,永远是那副拥挤、嘈杂、气味混杂的景象。
周毅靠在窗边,窗外是单调而萧瑟的深秋景色,偶尔能看到光秃秃的树木和收割后裸露的土地。
与南下的列车不同,这趟北上的火车上,乘客们的穿着明显更厚实,面容也似乎更硬朗一些,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粗犷和直爽。
少了些去南“淘金的兴奋与憧憬,多了些为生计奔波的风霜与沉稳。
周毅没有显露任何异样,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北上旅客一样,沉默地看着窗外,或者闭目养神。
但他的耳朵和眼睛,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他听着邻座的东北大汉们用浓重的口音吹牛打屁,听着角落里几个穿着不凡的人低声谈论着那边的行情和关系,听着列车员费力地叫卖着瓜子、花生和廉价的汽水……
中途,他也确实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一个不长眼的小偷,试图趁着人多拥挤对他下手,结果手刚碰到周毅的衣角,就被周毅那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慌忙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靠近。
在某个小站停车时,两个醉醺醺的壮汉因为座位问题和人发生争执,眼看就要动手,周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行程,犯不上。”
他说话时,顺手将一个挡路的、塞得满满的巨大帆布行李包,单手、毫不费力地拎起来,挪到了一边。
那两个原本气势汹汹的醉汉,看到他这轻描淡写间展露出的恐怖臂力,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互相看了一眼,悻悻然地偃旗息鼓了。
这些小插曲,让周毅对这具身体的力量有了更深的认识,也让他明白,在这个规则尚不完善、很多时候需要靠实力说话的年代,适当展露不好惹的一面,是必要的生存法则。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交替,当车窗外的景色彻底变成了白山黑水、气温骤降到需要穿上最厚衣物时,周毅知道,他离目的地不远了。
最终,火车在一个巨大的、充满了苏式建筑风格的城市停了下来——黑省省会,哈尔滨。
甫一下车,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便扑面而来,让周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城市,街道宽阔,建筑高大而厚重,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
行人们大多裹着厚厚的棉衣棉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北国特有的坚毅和粗犷。
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股冰冷而凛冽的味道。
周毅没有在哈尔滨过多停留,这里虽然是省会,但距离真正的边境贸易核心地带还有距离。
他打听清楚了方向,又乘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终于抵达了他的第一个目的地——黑河。
这座紧邻着黑龙江、与苏联隔江相望的边境小城,在1984年的初冬,显得有些萧瑟,但也暗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躁动。
周毅能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钱和机会的味道,但也掺杂着危险和混乱的气息。
他看到街边偶尔有偷偷摸摸交换物品的人影,听到小饭馆里有人用蹩脚的俄语和中文夹杂着讨价还价,甚至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能看到一些明显是老毛子模样的人在徘徊。
这就是倒爷们的世界吗?
周毅找了一家全城最便宜、条件也最差的小旅馆住下。
一个大通铺,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气味难闻,毫无隐私可言。
但他不在乎,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睡觉、能存放那点可怜行李的地方,以及一个观察和融入这个“江湖”
的据点。
接下来的几天,周毅化身成了一个最不起眼“外来务工人员。
他白天不出门则已,一出门就在城里那些最有可能接触到“倒爷”
信息的地方转悠。
比如靠近江边的码头区域,比如当时规模不大但异常活跃的自由市场,比如那些专门接待“跑单帮”
的小饭馆、小酒馆,甚至是大车店、公共澡堂子……
他不多说话,只是竖着耳朵听,瞪大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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