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折煞老身了。”
她笑得眼角细纹舒展,语气却比方才更恭敬几分,“您既开了口,乾坤阁自当尽心,绝不负所托。”
姜瑶光见状,心底有些疑惑。
前几回她来乾坤阁找他们办事,他们虽也客客气气的,但这回似乎更加恭敬了?
心里还惦记着南下的事,姜瑶光也没功夫细想这些,交代完委托,便匆匆离开了乾坤阁,带着绿蒲去东西两市买出门的物资装备。
而在她离去不久,乾坤阁三楼,临窗雅间。
茶烟袅袅,氤氲出一室清冽的松香。
郦无痕一袭灰袍临窗而坐,指节分明的手执起青瓷茶盏,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对座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人一身竹青色长衫,身姿如修竹般挺拔清隽,本该是朗月清风般的风姿,此刻却眉峰紧蹙,眸色沉沉。
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茶汤微漾,倒映出他眼底晦暗难明的情绪。
“怎么了?”
郦无痕轻啜一口清茶,那张虽略显苍老却难掩年轻风姿的沧桑面容上,似笑非笑,“人刚走,你的魂也跟着去了?”
裴知珩闻言,指尖微微一顿,将茶盏搁在了案上。
“她宁愿自已来乾坤阁,也不愿来寻我帮忙。”
他低声道,嗓音里压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涩意。
难道在她眼里,他不肯再帮她?
还是说,因着那日夜里他一时间的情难自禁,她酒醒之后,便下意识与他疏远了?
见自家外甥面色沉凝的模样,郦无痕慢条斯理地斟了杯新茶,茶汤澄澈,映出他意味深长的笑:“或许,姜姑娘是怕麻烦你。”
裴知珩道:“她的事,从来不是麻烦。”
郦无痕乜了他一眼,悠悠道:“你这样想,她却不一定这样以为。”
“要我说,你既然心仪她,那便寻个合适的机会,与她表明心意便是。何苦这般遮遮掩掩,自寻苦吃。”
郦无痕不懂。
这小子有才有貌有品德,怎么就配不上那位姜大姑娘了?
便是配一百个也够。
裴知珩的眉心却是拧得更紧,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阿瑶乃是将军府嫡女,若是退了与国公府的婚,转头下嫁于我这么个没落士族的庶子,外人定会讥讽于她。”
“哪怕她并不在乎那些讥诮嘲讽,我也不愿因我的缘故,叫她受到半分伤害。”
郦无痕闻言,不禁语塞。
得,看来这情种还会遗传。
“你既然不肯表明心意,在姜大姑娘眼中,你也就是个兄长友人的身份,她先前已经劳烦过你,又岂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寻你帮忙?人家姑娘知晓分寸,说明有教养,是好事。”
郦无痕轻轻吹了吹茶水上浮起的茶叶,看向面前的年轻后生:“不过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她虽无心寻你帮忙,这不还是寻到咱们手下了吗?”
“这样吧,她所求之事,我继续替她料理了。至于你……”
郦无痕抬起眼,看向裴知珩:“人家姑娘准备跑去江南寻父了,你还不赶紧跟着去劝劝?”
裴知珩怔了下:“劝?”
郦无痕都想对这块不开窍的木头翻白眼了,搁下杯盏,没好气道:“不然你还真放心她一个小姑娘跑去南方战场上?你可知前头战事有多凶险,就连她父亲都惨遭埋伏,何况她个闺阁女子?”
裴知珩本想说,阿瑶并非寻常的闺阁女子。话到嘴边,终究是担心更多。
他倏地起身,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清风:“多谢舅父提醒,我先告辞。”
说罢,大步离去。
望着那很快消失在雅间中的背影,郦无痕失笑。
就照他这不开窍的木头程度,也不知猴年马月能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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