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蹲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霍尤川却是浑身一抖,极缓慢地回过头。
纯妃那张菩萨一般慈悲的脸,距他半寸,正笑眯眯看着他。
“母、母妃。。。。。。”
霍尤川下意识踉跄一步,反应过来,又爬着匍匐在纯妃脚边,开始不停磕头,连着额头都砸出血坑。
“都是儿子的错,您要多少血,我都有,我听话,求您,放过她的孩子,我给您磕头,我可以替她去死。。。。。。”
破碎的呜咽,被夜风吹散。
纯妃染着红色蔻丹的指尖抚过儿子颤抖的脸颊,目光却落在太液池里扭曲爬动的虫子上。
“傻孩子,母妃何时想要你的命?”
她伸手,扶起儿子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依旧温声细语。
“倒是你,为了个外姓丫头,连母妃的话都敢忤逆。”
不知皇宫巡夜的人今日去哪了,太液池边,像阴湿的地狱一般,只剩蛊虫蠕动的声音。
许久,她叹了口气,递去一个银碗,“这次便算了,接满,送过去。”
-
纯妃走后,霍尤川靠在池边的假山后。
捡起一块碎石,往左臂狠划,殷红的血珠一滴滴坠入银盆。
“霍尤川,你快看!”
记忆里总有个粉团子赤足扑向他背上,发间银簪晃碎满池星光。
沈初梨攥着捉来的萤火虫,“看!我把星星摘给你啦!”
他怕她磕着碰着,手忙脚乱的,她扑过来身上裹着湿漉漉的花香,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比漫天飞舞的流萤还要美。
霍尤川那时还会装模作样训她,“再不穿鞋我就去告诉师父!”
转头却蹲下来给她揉蹭红的脚踝。
今夜,也有亮晶晶的萤火虫。
只是,她不会捉来给他了。
以后,他也没机会了。
银碗将满时,霍尤川踉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干净的月亮。
回头,朝着很黑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
玄色马车刚驶出宫门,车夫忽见后方有人追来,忙勒缰请示,“王爷、王妃,有人追上来了。”
沈初梨掀帘,见是兰嫔,便下了马车。
“兰嫔娘娘,有事吗?”
兰嫔拍拍手,身后宫人抬了十箱东阿阿胶和珍珠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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