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从席面上起身,向几位亲王妃福身行礼,缓步走出宴会场。
家宴行至东亭苑有好长一段距离,一路上闲话是非的宗亲很多,阮今禾不想做被人关注的猴子,带着绿萝钻进熟悉的隐蔽小径。
绿萝在她身旁絮絮叨叨:“殿下回来了,为何不直接入席找娘娘,还要约到偏远东亭苑中。莫不是有什么新鲜景色要给娘娘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种莫名熟悉的不安感,在阮今禾心中衍生。
她停下脚步,忽而想起去年奔赴的那场生辰宴,何贤安与德妃串通一气,刻意在瑶华宫设置陷阱刁难她。
皇宫危机四伏,防人之心不可无。
“娘娘?”绿萝见她停下,有些疑惑。
阮今禾没理她,而是朝周边空荡荡树林喊了句:“暗鸦?”
果不其然,曾受过暗卫训练的他,从树林隐蔽处走出,拱手作揖:“娘娘,小人在。”
绿萝吓了一跳,她都没发觉身后跟了人。
阮今禾询问:“殿下回来了?”
暗鸦顿了顿,摇头道:“小人并未接到指令。”
“御林军距离皇宫脚程如何?”
“快马加鞭的话,至少一个时辰。”
阮今禾眉头微蹙,发觉有些不对劲。
殷珩离开至今也就三个小时,他总不能人还没到军营,就中途折返归来吧。这顿没有父皇和母后的家宴,他实在不用急着现脸。
她冷声吩咐:“你脚程快,先去东亭苑探路,看看是谁在布局。”
“明白。”
暗鸦拱手作揖,隐没在树林深处。
绿萝吃惊道:“有人要坑害娘娘?”
她眸色微沉:“我如今已是太子妃,身份贵重,平常人不敢擅动。可若是我惹出丑闻,东宫颜面无光,皇宫之中谁能受益?”
“自然是雍王或献王殿下。”
绿萝思虑到兄弟萧蔷,实在担忧:“娘娘,我们还是别去了。若真是二位殿下出手,太子殿下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会吃亏的。”
阮今禾刚要回应,听见外头传来细碎脚步声,紧接着是熟悉女声灌入耳旁,带着些许慌乱。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沉默聆听。
齐帘珠拧着帕子,止不住抱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殿下今日竟没有参加家宴。我还以为他有多看重阮今禾呢,结果也是由着她一人面对是非。”
香凝安抚着:“公主稍安勿躁,静心等待时机。”
“等待什么时机?孟郎已然身死,我腹中胎儿月份越发大,再等下去,即便是有李太医做掩护,也很难遮掩了。”
“要不……换一个人呢?”
“换一个?”齐帘珠眼神闪烁,思虑片刻道:“不行,我豁出这条性命,是为了直达通天之路。换作其他无用之人,我又何必冒这个风险。”
香凝叹口气:“那公主便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耐心等待。”
齐帘珠抚摸腹部,眼中渗满阴毒:“她不帮我救孟郎,我便让她替我养孩子。待到我腹中胎儿成为东宫长孙,便可隔应她一生一世。再看看吧,没准下半场宴席,太子殿下出现了也说不定。”
“……”
二人渐行渐远,声音越发轻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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