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德重揣测不到崔德本的真实想法;但想不到也就不想了;抱着“明哲保身”的念头;梁德重也开始摆困难;言下之意;我手上就这么点人马;戍卫淮河、运河都捉襟见肘;哪里还有余力北上剿贼?还是你带着由乡团宗团组建的地方军去吧;如果兵器不够;我可以支援一些。
崔德本一口拒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看大河南北连续受灾的情况就知道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千万不要指望皇帝;更不要寄希望于地方官府;至于那些用来救灾用的官仓、义仓;现在性质也变了;变成皇帝和地方官员的私库了;所以现在徐州的平民百姓、商贾富豪、贵族官僚;都在竭尽全力做好“自保”工作;比如平民就积极耕种以提高产量;多存一些余粮;商贾富豪、贵族官僚则想方设法多囤粮食;但有粮食还不行;还不安全;还要防备盗贼劫掠;因此要花大力气修筑一些防御设施;把家园打造成坚固的堡垒。所以现在乡团、宗团都在家里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去打仗;去剿贼。
梁德重知道崔德本的来意了;他这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梁德重相信自己对形势的判断;从目前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的动向来看;他们肯定要攻打中原;而突如其来的这一变化;与段文操、与齐鲁贵族的背后动作肯定有关系。双方有共同的对手;有共同的利益;有妥协的基础;一旦妥协;双方便可各取其利;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只是如此一来;齐鲁形势就变了;由齐鲁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变成山东人与关陇人之间的对抗。齐鲁人把内部矛盾消化了;贵族和叛贼沆瀣一气;贵族以叛贼为武器攻击关陇人;而叛贼则藉此机会赢得贵族的暗中支持;谋求发展。
这种形势下;梁德重这个关陇人如果跑去剿贼;则正好中了山东人的奸计;必定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必定会被白发贼掀翻马下;重蹈董纯败走徐州之覆辙。而梁德重一旦败北;徐州诸鹰扬遭到打击;首当其冲的便是运河通道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这必将影响到东征的进行;其次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在进攻中原的时候;本来要面对京畿诸鹰扬和徐州诸鹰扬的左右夹击;前进的道路上遍布荆棘困难重重;但梁德重和徐州诸鹰扬的失败;却让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攻击中原的难度大大减小。
梁德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段文操和白发贼正在菏、泗一线“挖坑”;而崔德本气势汹汹而来;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如果自己不给予有力还击;极有可能栽在这帮阴险狡诈的山东人手上。
梁德重铺开了地图;拿出了从军方渠道获悉的有关鲁西南局势最新发展的机密;就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在宁阳城下击败段文操后;火速沿泗水南下;攻击菏、泗两水交汇处的异常举措;做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断。
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的攻击目标已经不是鲁郡;也不是鲁西南地区;而是中原。白发贼既然要打中原;就必然要沿着菏水推进;再由济水杀进荥阳;一边威胁京畿和东都的安全;一边大肆掳掠大河和通济渠两条水道。这种情况下;假若大河和通济渠水道中断;必将影响到东征;而主要责任必然由戍卫京畿和保护大河、运河水道的关陇人来承担。
白发贼和鲁西南叛军联盟的真正目标实际上只有一个;竭尽全力阻碍东征;破坏东征。为达到这一目标;他们的最佳手段莫过于立足蒙山;四面出击;最大程度混乱齐鲁局势;但如此一来;假若东征出现了以外;承担责任的就是山东人;所以宁阳一战后;段文操肯定向白发贼妥协了;双方一拍即合;于是白发贼调整了策略;千里迢迢攻打中原。远征中原也能实现破坏东征的目标;且可以⊥山东人置身事外;但难度太大了。为此;段文操向崔德本求援;而崔德本慨然支持;主动寻到梁德重;诱惑他去剿杀白发贼;以便把他推进陷阱;继而减少白发贼攻打中原的难度。
梁德重虽然没有直接点明崔德本的来意;没有直接打崔德本的脸;但言辞间已经清晰表露出他的愤怒和鄙夷。
崔德本仿若不觉;当即与梁德重争辩;试图推翻他的判断;但崔德本越是争辩得厉害;越是给梁德重一种欲盖弥彰之感;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梁德重不能不去救援方与和谷庭;不救就是他的失职;但菏、泗一线对他而言就是个陷阱;所以他坚决不去;坚定地把救援任务推给崔德本。我已经把事情挑明了;就差没有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个无耻小人了;所以你继续争论没有意思;直接提条件吧。
崔德本终于提条件了;既然你卫府不去救援我彭城的方与和谷庭两城;一定要我彭城自己解决;那好;彭城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你不要于涉;你把沛城鹰扬府和藤城鹰扬府的军队都调走;你带着他们去谯郡、梁郡戍卫通济渠;不要站在我彭城的地盘上看热闹;不要蓄意激化我彭城内部的矛盾。你一走;带着诸鹰扬都走了;彭城就没有正规军了;面对白发贼的威胁亦是无计可施了;如此一来;地方乡团、宗团迫于现状;就不得不遵从我的命令重新集结起来;这样我才能带着军队北上剿贼。
崔德本的理由冠冕堂皇;梁德重却是心领神会。此刻他巴不得离开彭城;这是块是非之地;不能留;再说对他而言;彭城是否受到叛军的攻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守住通济渠;一定要确保运输通道的安全。
梁德重满口答应;慨然允诺。
。。。
第一百七十章 现实很骨感
彭城局势在紧张之刻;出现了奇怪一幕;武贲郎将梁德重竟然走了;巡视通济渠去了;并且命令留守彭城诸鹰扬均随其赶赴通济渠。
离开彭城前;梁德重下令;紧急征调彭城地方军;由彭城郡丞崔德本统率;负责彭城镇戍;并相机剿贼;以保境内安稳。
崔德本接到卫府命令后;即刻书告各地乡团、宗团团主和佐史;马上率军赶赴沛、薛一线集结;向攻打方与、谷庭的叛贼展开攻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击败贼人;收复城池。
鲁郡段文操陈兵于平阳、邹城一线;彭城崔德本虎视眈眈于沛、薛一线;虽然两军暂时都没有向菏、泗一线展开攻击;但南北夹击之势已成;这给了义军很大压力。各路豪帅在重压之下;一边竭尽全力扩张军队;一边开始沿着菏水两岸向西推进;而南路军统帅孟海公更是冲在了最前面;包围了金乡城。
当义军联盟进入菏、泗一线时;济阴郡守府和鹰扬府都在密切关注着菏水两岸的局势。济阴军政两府长官忐忑不安;担心义军联盟杀进济阴;然而;他们越是担心;噩运就来得越快。随着鲁郡和彭城郡都在各自边境陈以重兵;摆出一副联手夹击之势后;鲁西南的形势就基本明朗了。义军联盟只有两条路;要么东进;与鲁军、彭城军决战;要么西进;杀进济阴。很明显;从义军联盟的立场来说;当务之急不是与强敌打个你死我活;而是发展壮大;发展得越快;生存的几率就越大;所以;义军联盟肯定要杀进济阴。
济阴郡守韦保峦接到金乡告警;遂十万火急报于东都。
韦保峦出自关中本土贵族第一豪门韦氏;他的祖父便是名垂青史、声名赫的韦孝宽。韦孝宽有六子;其中韦总、韦寿、韦霁和韦津最为知名。韦总、韦寿已辞世很久;韦霁现在是太常少卿;韦津是民部侍郎;都是权势显赫之辈。而他们的下一代也均已独当一面;其中杰出者有长孙韦总之子韦园成继嗣郧国公;在卫府任武贲郎将;韦寿之子韦保峦继嗣滑国公;出任济阴太守;另外他还是皇亲国戚;他的妹妹是已故元德太子杨昭的妃子;生有代王杨侑。
皇帝御驾亲征;远去辽东;中枢重臣、中央省台寺官长;大半随侍;既辅佐皇帝指挥东征;又帮助皇帝处理国事;所以行宫实际上就是移动的权力中枢;而东都皇城中的中央府署机构只剩下一批留守人员;仅仅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的作用。
对此韦保峦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告警奏章送到东都后;东都还要送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行宫;由皇帝和中枢大臣们做出决策下后再下达诏书;这样一来一往需要很长时间;但现在鲁西北局势已非常紧张;战局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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