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裤子上的灰尘,乌善小又问:“天这么冷,又快过年了,工地还没停工吗?”
小睿说,楼体已经竣工,他们做的是室内精装,基本不受季节影响,“那是个带精装修的楼盘,我们负责安装橱柜、浴柜、玄关柜这些。”
“这是刚从工地回来?”温寒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头,似乎很感兴趣。
“不是,活已经基本做完了。”小睿回头看一眼卧室门,压低声音,“跟你们说实话也没什么,今天我跟工长一起去讨薪了。”
“讨薪?”
“对,去建筑公司。”
小睿说,工地的活都是层层外包,开发商找到大建筑公司,大公司把活分给小承包商,小承包商再派给各个包工头。不算他这个打零工的学徒,他的工长还带了18个橱柜安装师傅,已经在工地干了2个月。
说好1月底结工钱,结果到了小年都没影。他们跟上面的大公司打听,才知道已经结款了,是承包商压着不发。
乌善小问欠薪数额,小睿合上习题册想了想,说:“欠我们施工队50万。听工长说,再加上其他队的,总共几百万吧。”
他苦恼地叹息,继续说:“有几个师傅,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就是为了在年前多攒点钱。我也指着那几千的工资过个好年,开学之后也能轻松点。”
乌善小曾经在工地卖盒饭,和工人闲聊时,听他们说过欠薪的事。一些不地道的老板拿到工程款也不下发,说公司经营困难周转不开,让大家再等等。
在拉锯过程中,老板又会说:“我真的手头紧,互相体谅一下,打个8折吧。要是能接受,很快就把钱给你们。”一旦工人妥协,老板净赚一笔。即使不奏效,也没啥损失。
实打实的血汗被轻易抹杀,而省下的这笔钱,会变成小三脖子上的项链,ktv里昂贵的酒水,或者家门口的一台新车。
人不该这样被欺负。愤怒感如台风般在心底凝聚,乌善小犹豫着,要不要管管这事。
“你去讨薪,还给发盒饭?”他目光扫向餐桌上的塑料袋。
“哦,是中午工长买的,挺丰盛,我就没舍得吃。反正不干活,也不怎么饿。”小睿咧嘴一笑,而空虚的肚肠却应景地咕噜一声。
“半工半读也够辛苦的了,你家里人呢?”温寒问。
“我妈走得早,我爸蹲监狱呢。”小睿指指卧室门,平静地说,“我和小冷是同桌,高一时他遇到校园霸凌,从教学楼跳下去,把脑袋摔坏了。他后妈虐待他,我就把他接到家里照顾,算是相依为命吧。现在好多了,刚受伤时连话都不会说。”
苦痛的过往,被寥寥数语轻描淡写地道出。只有始终向前看的人,才有这样的从容。
见少年又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乌善小嘴角舒展:“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以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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