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镜白着一张脸,眼前还是梦中最后的景象: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衣服裹着脸,只露出一双眼,这双眼睛看着窗外苍茫的天地,似是不解又似是诘问,却终究并没有人回答她。她扭过头看了看漆黑的房内,黑暗中仿佛有日夜相催的妖怪在蠢蠢欲动,每一个都说着令她头疼欲裂的咒语,他们面目模糊,使她喘不过气,使她无处可逃。
作为梦境的主人温镜只是旁观这一切,但他却原封不动地承袭了她的无望和窒息,甚至于最后她纵身一跃,他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终于。
终于…
温镜猛地睁开眼睛喘息起来,他一动李沽雪跟着惊醒,察觉他神色有异连忙查看:“阿月?怎么了阿月?魇住了?”
温镜呆了片刻,而后头也不回地扎进李沽雪的怀抱,额头抵住坚实的胸臂,手环住李沽雪的背。
“别怕,别怕,”李沽雪轻轻拂弄他的脊骨,并没有丝毫被吵醒的不悦,反而心里软成一团,两人默然相拥。
忽然温镜闷声道:“或者咱们早行两步,或许能正好接住她。”
他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李沽雪听懂了他的语焉不详,知道在这位眼里人命就是金贵,然而逝者如斯也实在无从安慰,只得抱着人温声细语,等待他的惊悸过去。却没那么容易过去,温镜只觉心脏狂跳不止,且并没有逐渐平缓的样子,反而越跳越快。他心烦意乱,甩甩头道:“实在心慌,今天在医馆见了曲诚和他夫人起就这样。”
李沽雪拍拍他:“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用他送来的药材就是。一动不如一静,其实我还怕他没动作呢,他倒好,送上门来。”
送上门来,嗯,送上门来。温镜脑海中如光影闪现,恍惚间想起了曲夫人白日里的神情,一个激灵清醒起来。今日她临出门前看温镜的那一眼…正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人声呼喝:“走水了!走水了!”温镜蓦然升起些预感,飞快地与李沽雪对视,两人自榻上翻起拔腿奔出,水阁外头众人惊醒的很多,都在冲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
小市桥西的方向,曲府的方向!温镜一跃上了房顶,只见曲府火光大盛!
曲府绣楼,曲夫人,不,是桐冷云,她拥着怀中两本东西踩上窗棂,其中一本是爹娘留下的药谱,她闭闭眼睛仿佛经年一梦。
年少时爹娘千娇百宠,直宠得她一个不问世事。当年似乎也在药铺里学过几日药理?却终究没有深学,反而稀里糊涂嫁了人。弟走从军阿姨死,慢慢地娘家竟没了人,周围人却都道她是好福气,没出阁时父母掌家,嫁了人夫君也经商有道,生得女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将来必有好前程,一辈子不必她操心,她便关起门来假装自己过得便是这般好日子。
女儿的苦她不是不知——她怀中第二本就是阿梨经年的手记——可一头是夫君纳得一房一房的姬妾,一头是婆母日日夜夜动辄的奚落,没有儿子的冷眼令她无处可逃。
桐冷云攥紧怀中之物,好恨,恨那个男人,更恨自己。她恨自己怯懦,恨自己无能为力。
温镜提气狂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梦未央整一支效力可有三个时辰,可是她口口声声只说有一个时辰左右,她还留了一多半!温镜脚步不停疾奔出凤凰街,凌空站在曲府西北角,他心中似有所感,朝当日目睹曲梨坠楼的那处飞去。
桐冷云漠然看了一眼满院的火光。烧吧,烧干净了才好,本以为豁出去掀了曲诚的底,自会有官府做主,谁知一日日杳无音讯,竟盼来杀害女儿的凶手。那日她在自家院中又看见那个白衣僧人时简直难以置信,更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妖僧竟还被曲诚奉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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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杀人凶手。
阿梨,娘对不起你,叫你跟着受了一辈子的苦,这就来陪你,桐冷云闭上眼睛。她躺进北风的一瞬间生出一些恐惧,不知磕在地上会不会疼。不过很快释怀,还能比阿梨更疼么?阿梨,阿梨。
温镜只嫌碧云行天太慢,愿化一步风,吹散城中阴霾。
多罗宗之祸已然死了太多人,最该死的还逍遥法外,为何还要旁人赔命?
终于他转过街角,看见正临风跃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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