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悦澜的无台阁里多了几盆花,让贺澄没忍住多看了几眼。母女两个人谈事却是在窗边座位上,大大方方地谁都能来听,反而谁都不会特意前来。
看着窗外的风景,陈悦澜看着桌上的棋盘,随手把自己的马跳了出去:“但这是他坚持的事情,也是他的选择。”
“他现在已经不得不这么做的话,阿娘,算不算是——”
“太女。”
她抬起眼眸,一双与贺澄极其相似的凤眸里透出几分凉薄:“他不能不反。”
贺濯,必须要反。
别人不让他反,他也必须要有这个想法,并且义无反顾。这种想法可以是皇位,可以是证明自己,也可以是骑虎难下。没有人能够阻挡他这个想法,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主动去这么做的。
谷航说他应该立于万人之上,劝他应当与贺璞一样,让成平长公主明白当年是她自己做错了——贺濯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与谷航有什么关系?
贺澄做的比他好,有了军功,度平考试都比南阳要好,是贺濯自己无能。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无能,只是说他手下没有贺澄的好,也没有铁羽军,所以他的昭王府护卫也必须要增多一点。
贺澄回来之后大婚,排场比他大,所有人都需要给她行礼包括他。可他不想对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堂妹弯腰,他更想站在那里,接受别人的拜服,让别人来歌颂他。
“你是在懊悔么?”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陈悦澜的脸上反而多了点笑:“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阿娘说,这是一件好事?”
“说明你还是挺可爱的。”
“……”
敷衍,什么叫做还挺可爱的?
贺澄在心里吐槽,当然她不敢说出来。想着贺濯几次给她送的生辰礼物,贺澄的脸上又多了点笑意:“不过有这样的堂兄,着实不错。”
“又不想让他死了?”
“怎么可能。”
皇位这种事情,或许在别的朝代能者得之,但贺澄明白,在大庆与别的朝代,还是不一样的。
大庆的皇帝,除却能力,还需要另外的东西,需要她们去紧紧扼住自己得到的权力。贺濯不能做到又妄图得到,那她们也只能给他一个好结局。
“阿瑶最近在研究海图。”
“我猜到了。”
“很好。”
对贺澄微微颔首,陈悦澜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贺澄的性子她一直都很放心,至于所谓的驭下之道,她厌恶“驭”这个字,当然也不会这么去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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