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走过冷冷清清的营区和死气沉沉的支队大院,好几个新兵都眼泪汪汪,他们知道当兵会吃苦,新兵连是苦上加苦,也作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正在经历着血与泪的洗礼。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愿相信,在这里,竟然不让过年!
新兵们不知道这是部队的传统,更不知道马啸杨十多天前就专门叮嘱过他手下的干将们,千万不要让新兵们盼着过年,最好让他们打消过年这个念头。
我不知道其他部队,其他人的新兵连是不是这样,反正雷霆和杜超们是真的绝望了!大年三十啊!这一天就是没新衣服穿,也不要非得弄一身臭汗,一身泥泞啊?当兵的也是人,总得让人干干净净过个年不是?
江猛还是忘不了吃的,这小子出了两次风头后,性格变了不少,胆子大了,自信心更是空前的高涨。制造了那起震惊整个支队的“玻璃门”事件,虽然当时吓了一身冷汗,可是中队领导包括班排长事后并没有罪怪他。队长甚至还一边骂他:“你他妈有几个钱?比我还富吗?”一边自己讨了腰包为他赔了玻璃的钱。刘二牛更是兴致勃勃地想与他彻夜长谈,好好讨教一下“穿墙术”的力量拿捏与技巧的运用。除了杜超和赵子军不时的拿这个当笑料来取笑他以外,其他的新兵说起这事都是一脸的敬佩,甚至还把整个过程神化了,演变成多个版本,在这个一千多人的支队里流传。
刘二牛迷上了武功高绝的江猛,课余的时候江猛就是刘二牛的私人家教,训练的时候就是刘二牛的助手,或者说是顾问。刘二牛每讲解一个新动作的时候,都要让江猛先作示范动作,还要当作全班人的面问他有没有更好的方法,甚至让江猛去给其他八个人纠正不规范的动作……
反正,江猛在这个班,这个排,甚至整个中队都是如日中天,过得那是无比滋润。所以,人说财大气粗,底子硬了,他跟老大杜超讲话语气就不同了。上午最后一节操课前休息,江猛问杜超:“喂,早上吃饭的时候有没看到炊事班的老秦啊?”
杜超:“没看见!干嘛?”
江猛:“没看见就好,平常买菜早就回来了,估计今天肯定要买的东西太多了,那个牛肉丸随便吃!”
杜超:“你狗日的又在打那个玻璃门的主意?”
“你们在说什么?今天大年三十,中队会不会加餐啊?”赵子军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
杜超:“你就知道吃!”
江猛看着赵子军:“就是!”
杜超:“你们他妈的就知道吃!”
好不容易捱到了训练结束,骆敏在训练场上集合完队伍,突然眉开眼笑地说道:“同志们,想不想过年啊?”
“想!”新兵们恨不得炸翻整个靶场。
骆敏:“下午还想不想训练啊?”
“想!”这次新兵们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不想!”杜超最后一个说道。
“好!杜超一个人过年,剩下的全部给我绕靶场一圈,我在中队下面抓最后十个人!”骆敏说道。
一群新兵不知所措,全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都冲啊!”刘二牛带头振臂一呼,“嗖!”一下蹿了出去。
“过年罗!过年罗……”响声直冲云霄,三个中队,几百个新兵在靶场的八百米跑道上争先恐后的狼突……
没当过兵的绝对想像不出部队是怎样过年的。这群新兵们算是见识了,午饭当然还是要吃,而且数量和营养绝不打折,可是新兵们却减产了一半,原本一餐三十多蒸屉的馒头还不定够吃,今天只造了十几屉。原来一顿能造七八个大馒头还嚷嚷着没吃饱的江猛,像个娘们儿似的捡了个最小的,想想还掰了一半丢给坐在对面的雷霆。
雷霆问:“怎么了哥们?哪不舒服?”
江猛说:“少吃点,留着肚子晚上吃肉丸!”
部队讲究的就是个速度,下午的时间安排得那叫一个紧。吃完饭先统一到支队的澡堂子里洗澡和整理个人卫生;三点钟全中队统一大扫除,顺便再挂个灯笼贴个对联啥的;四点半钟还要集合搞节前教育;六点开饭;八点之前在中队营区内自由活动;八点准时收看春节联欢晚会;十一点开始包饺子,端着饺子守夜;凌晨一点,也就是大年初一的凌晨准时熄灯睡觉……
半个小时洗澡,中间走五分钟的路程还得算上。一个澡堂子一次最多只能容纳一百号人,非常时期,就没人管这些了,反正就那么点时间,一千多号人要洗,看着办吧!支队给安排了先后顺序,新兵大队在全支队排在了第一,也就是说新兵们洗完澡才能轮到老兵们洗。三个中队一批,全支队十五个中队加特勤、警通和司令部后勤单位,最后一个单位洗完刚好吃年夜饭!
要说最痛苦也是最脏的莫过于我们的新兵同志了,来部队快两个月了,加上这次才洗了两会澡,那身上的污垢搓起来,一脸盆都盛不完!所以一听说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个个愁眉苦脸、痛苦无比。集合的时候,赵子军找不到*,结果慢了几秒钟,最后一个下来,一群新兵恨不得冲上去把他跺个稀巴烂!
洗澡的过程不亚于百团大战,那个场面极其惨烈。水池子里塞得全是人,一个篷头下面起码挤了五六个人,还不时的“噼叭,噼叭”前仆后继的有人摔倒。
部队里的澡堂子,是暴力事件的多发地带。新兵们挤一块儿,要是有点儿磕磕碰碰,最多只是嘴里骂骂咧咧,还不敢挥老拳。老兵就不一样了,那都是个顶个的猛人,都是爆脾气,谁要是不长眼踩了谁,或者瞪着眼睛看人家的老二,嘴里再不屑的咕噜那么两句,那你就看着吧,那个老拳舞得是密不透风……
要是正赶上两拔不同地方的老兵混一块儿洗澡,谁要是点了炮,那架掐起来就更热闹了。什么战术都有,捉对厮杀的;几个人抢、逼、围的;还有站一边拼命敲着脸盆为友军鼓舞士气的,反正他们有分寸,只要不挂彩就行。一般的小干部,什么一毛二一毛一的,根本就不敢上前拉架,你要是个红牌,最好躲得远远的。这群人都是爷们儿,掐完架就跟没事一样,脸肿了、眼睛青了,出了澡堂子照样说说笑笑,刚那一架,就当是实战演习了!
支队就出过这事,一百多个河北的老兵和八十多个东北的老兵混战,结果老兵们都没事,有一个刚下来实习了三天的红牌被抬进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所以,首长们后来就学精了,战士和干部分开洗,战士洗澡的时候,单位至少有一名主官穿着衣服坐镇。
新兵们洗澡,马啸杨和李明忠以及各中队的所有干部全部在场,只是他们也跟新兵们一样,脱得清洁溜溜。
杜超占了个位置淋浴,三兄弟全凑了过来,杜超就说:“这么洗太慢了,洗不干净,不如我们互相来帮着点!”
本来四个人连一块儿,首尾衔接,就全照顾到了,结果因为场地太小,放不开,杜超说:“赵子军你帮我搓背,搓干净了我再帮你!”
赵一姐干活那是有名的细致,给杜超后面的每一寸地方都涂满了香皂,然后一点一点的用力搓,就这样杜超还嫌他不到位。结果杜超身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二中队队长张俊锋就站在门口咧着大嘴吼:“时间到!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擦干了,穿好衣服门口集合!”
杜超拔腿就跑,赵子军叫道:“他妈的!我还没洗呐,给我搓两下啊!”
杜超说:“下次洗澡我给你好好搓!”
出了澡堂子,整队带回的时候,新兵们看到了沿途几个老连队的营房和支队司令部的灯笼已经挂起来了,这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突然之间就有了年味了。
雷霆成了大忙人,洗完澡回来,大队文书已经在一中队下面支好了桌椅,给准备了毛笔和裁得整整齐齐的一叠红纸,说教导员让他把三个新兵中队的对联全写了,雷霆说:“我不知道写什么,有没有现存的对联可以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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