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摇头道:“不过是戴铎几个外放的请安的信件罢了。”
过了年,胤禛便将戴铎打发到了外边儿去了。戴铎此人极擅察言观色,又工于心计,算得上是个能士,只是未免急功近利了些。有些事情可以看明白了,有些话却是不能随意说了出来。
胤禛知道,他若是将戴铎留在京里,那就是个隐患。若是他一时得意忘形,在别处露了那信上的口风,那可就成了一大祸害,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只是此人并不是全无用途,若是处置得当,也不失为自己的一个臂膀。因此,只过了年,便将戴铎外放为官了。
黛玉从不会主动过问胤禛外头的事情,只恍惚听到似是将戴铎打发到了福建那边儿,心里便安定了。
二人携手在园子里头走了一会子,黛玉偶尔看看身侧的胤禛,见他似是无意地走在风吹来的那一边儿,偏脸上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低下头偷偷地笑着。
胤禛见她不时地低头,索性站住了脚,伸手抬起她的小下巴,却见她眉眼弯弯,粉唇轻扬,犹自微笑着。
皱眉道:“倒是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爷听听。”
黛玉抿着嘴摇摇头,眼珠转了转,笑道:“没什么,忽然想起了今日小弘历叫额娘叫的利落了些,只是牙没长齐,未免有些漏风。”
胤禛“哼”了一声,自是不信,却也并不再问。只携着她的手又走了几步,便不由分说地带了回去。
山上气候变幻极快,到了晚膳时分,已是阴了下来,瞧着是要有场雨了。
果然,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雨。黛玉看了一回弘历,见他玩累了睡下,方才回来洗漱了一番。
胤禛早就换好了衣裳,正坐在书案前头写着什么。
叫雪雁去倒了茶来,又嘱她自去歇着,不必守夜了。黛玉便亲自捧了送到胤禛书案处。
胤禛将笔放在白玉笔架上头,接过了茶略饮了一口,见黛玉穿的还算厚实,只是披散着一头青丝。
山中夜间还是凉了些,胤禛叫子衿拿过了干布巾,将黛玉头发略略拢了一拢,松松地挽了起来。
子衿跟着黛玉也有些日子了,知道福晋平日喜欢亲手打点王爷的事情,并不用多少底下人动手的,因此福了福身子便出去外头守着了。
低头看时,却见他的左手边乃是一部手抄《般若经》,另一边儿却是刚刚写好的,字体流美圆润之中带着刚劲之气。只是这内容么……
“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沓沓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
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
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是采花蜂。
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中。
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
黛玉心内好笑,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只怕也不会相信这样人生如梦色如空的一首诗会是出自堂堂雍亲王之手。
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一梦中。
心里忽然弥漫着许多无法言喻的哀伤,自己历经两世,究竟哪一世才是那南柯一梦?
察觉到黛玉突然之间带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胤禛恐她看了这样的东西沉心,忙将那纸放到烛火上头烧了。又拉了黛玉坐在腿上,笑道:“怎么了?”
黛玉回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南柯一梦又如何?至少,眼前的男人还是真的,隔壁屋子里头睡着的孩子还是真的,京里边自己的父亲弟弟也是真的。
外边儿春雨淅沥,沙沙地打在树叶花枝上,听上去给静谧的夜晚加上了几分灵动。偶尔有一丝儿凉风从尚未关严实的窗缝中吹进来,便夹了些湿润的土气,闻上去竟也是叫人觉得舒服的很。
只是黛玉头发还未干透,不免打了个冷战。
胤禛便揽着她坐在腿上,将她搂的紧紧的,又用大手裹着她的小手,笑道:“总是不肯多穿些,冷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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