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此厚爱,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请受东篱一拜!”顾东篱说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对于蓝二的好意,他并非无动于衷,只是顾懒怀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实在难以接受另一个人和顾懒怀相提并论,几乎本能地产生抵触。
“罢了,以后再说吧。”蓝二性子爽直,当下哈哈一笑,欣然接受了顾东篱的敬意,跟着将他扶起,说道:“这里应该是夕州的浮云山脉,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此去西北四十多里有一个小山村,你要是走得动,咱们去那里歇息如何?”
“没问题!”前后不过一天时间,顾东篱又领悟了不少东西,自觉体内灵气运转流畅,四肢百骸充满力道,区区几十里山路自然不在话下。
“走吧!”蓝二收起符鸟,大步朝西北方行去。
走了没多远,顾东篱忍不住问道:“蓝二先生,既然有符鸟代步,为何还要费这个力气?”
“哦?”蓝二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以为修真者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此类传言多如牛毛,都说修真者,尤其是那些令人仰望的大人物,吃穿用度乃至坐骑等等,无一不是世间极品。像什么月灵果、紫金楠,银犀兽、青霓狮王,哪样不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宝贝?”顾东篱艳羡道:“就像你的符鸟,不也是极厉害的法器么?”
“你说的那几样东西都不是凡品,对修行确有助益,但修真不是为了贪图这些身外之物,而是为了体悟天道、明证本心。”蓝二正容告诫道:“至于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神通广大,不过是修行到了一定地步以后的必然结果,而非修真目的,这一点你要记住!”
“这个我明白!”顾东篱重重点头,答道:“师尊曾说过,弹琴就是弹琴,没必要想那么多,一旦有所求便落了下乘。”
“‘乐’之一道我不懂,虽说和修行不尽相同,道理上却不能说有什么谬误。”蓝二满意地笑道:“你能懂得这一点,日后当可少走许多弯路。”
“蓝二先生,修真界总在说‘道’,凡间也时常提到这个字,究竟什么是‘道’?”
“我要是能弄明白,早就飞升仙界了。”蓝二自嘲地一笑,摇头道:“何为‘道’,恐怕就连仙人也无法窥得全貌,更何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夫道生于无,潜众灵而莫测,神凝于虚,妙万变而无方。杳冥有精而泰定发光,太玄无际而致虚守静。及其敛精聚神,御祖?以徊旋,炼神会道,运祥风而鼓舞,是之无中?有。”蓝二侃侃而谈,续道:“历代先贤对‘道’的见解各有不同,但是在‘用’上面,倒有不少相似之处。这段话是我派祖师所述,多年来被奉为至理名言,你须牢记于心多加体会!”
“是!”顾东篱明白,自己虽然婉拒了拜师一事,但是蓝二仍然传道于己,心中大为感激,不过这等恩情不是道谢就能报答的,只有暗暗记在心底。当下收敛心神,将那段话默念了几遍,复又问道:“先生,既然‘道生于无’,那么人呢,又从何而来?”
“人之生也,禀气于太极,动静法乎天地,肇灵于一元,而阖辟体乎阴阳。”蓝二说的很慢,等顾东篱铭记于心神情舒展后,方续道:“天地万物皆应运而生,自有其灵性,惟其‘人’天生便有灵胎,在修行上占了很大的便宜。”
“是,比起兽类,我们的确要幸运得多。”想起鲛蚺的种种艰难,顾东篱感慨之余,求道之心愈发坚定。同时,对蓝二的苦心越发了然,倒生出几分犹豫:“蓝二先生这么教下去,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到时候再要提出拜师的要求,可怎么办才好?”
其实,修真界各派之间门禁森严,无论大小,相互间的防范都极其严格。无论是偷师学艺,还是私自将本派技艺外传,都属于罪大恶极的行为,一旦被人发觉,必然会遭到严厉的惩处,甚至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蓝二在门派内身份尊崇,加之对顾东篱十分欣赏,这才冒着触犯门规的风险倾囊相授。顾东篱对修真界的忌讳全然不知,如果能明白其中的缘由,恐怕就不会那么坚决了。
蓝二依然无所顾忌滔滔不绝,继续以这种奇特的方式传道。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一个问一个答,一夜下来,修真最基础的东西差不多全都过了一遍。蓝二讲的全都出自玄门正宗,无一不是经过前人的反复验证,可谓千锤百炼,对个人修行的意义自不言而喻。
有《音轮乐府》做比照,顾东篱几乎是一点就透,遇到如此良才美质,蓝二越说兴致越高。若不是顾东篱一再婉言劝说,蓝二真想找个地方结庐而居,将胸中所学尽数说上一遍。不过这么一来,路上耽误的时间可就多了,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走进起先那个村子。
村子很是平常,蓝二向一家农户借了间茅屋,然后用灵诀禁制,确认不会泄露内情才请出了秦州郡主。令顾东篱大感意外的是,一同被救的还有郁殊,转念一想旋即释然,蓝二虽是为秦州郡主而来,却不能见死不救。
“这是哪里?”秦州郡主神情萎顿,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看了看四周茫然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秋丫头,你不认得我了么?”蓝二眉头一紧,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你??”秦州郡主迟疑了一下,使劲咬了下嘴唇,眼中划过一丝亮光,可惜转瞬复又蒙上了一层迷雾:“我不认得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蓝师叔,咱们总共见过三次,你都不记得了?”蓝二的心不断往下沉。
“蓝师叔?”秦州郡主愈发茫然,喃喃道:“那我师傅又是谁?”
“先生,郡主的神智好像出了点问题。”当秦州郡主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顾东篱心头不禁一阵狂跳,待到她目光丝毫没有停留不以为意,又难免有些失落。此时见她言行有异,忽然忆及花海梦境中的遭遇,不由得大感焦急才,凑到蓝二身边低声道:“难道是??”
“哈哈哈,我认得你们,你是郁倚庐,你是郁剑沙!”话还没说出口,一阵癫狂的笑声响起,呆坐一旁的郁殊突然跳了起来,指着两人大骂道:“你们两个废物,连个尸鬼都打不过,明明被吃的渣都不剩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哼,那两个死士舍弃性命,就是为了要护持你的安危,你居然不知好歹说出这种话,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蓝二厌恶地瞪了郁殊一眼,随手一指将他点倒,冷哼道:“郁千煌野心勃勃,也算是当世顶尖人物,怎么能把儿子纵容成这个样子?真正是虎父犬子!”
“痴心父母数不胜数,犹以富贵权势人家更易溺爱子女。”顾东篱回想起初见时,郁殊那仗势欺人的狂傲,到现在却落得心神失常面目可憎,不觉叹道:“只看历朝历代,多少权贵由于纵容子孙为恶,到后来拖累整个家族获罪,以至烟消云散。郁家家主尽管厉害,终究还是难以免俗,生了这么一位大少爷,咳咳!”
顾东篱这番话口气着实不小,谈起郁千煌就如平辈论交一般,连蓝二都听着有点别扭。其实这也怪不得他,顾懒怀本就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臭脾气,加上后来认识的房紫秋、房紫廉,以及现在的蓝二,哪个不是当世响当当的大人物?即便是鲛蚺和小狴獬,也绝非一般的异兽能相提并论。再者说了,郁千煌身份再尊贵,难道还能比得过意匀真人?充其量,也就比颜霸樵、薛妄之流要高那么一点点,顾东篱又怎么可能客气?
“啊,住手!”秦州郡主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郁殊道:“他脾气不大好,请你们不要为难他。”言语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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