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化作音节,随着琴声悠扬飘洒。弹到尽兴处心念一动,琴声陡然拔高,铿锵之声有如两军对敌,灵诀一扫先前的轻柔,一变而为杀气腾腾。
“这是什么曲子,我怎么没听过?”秦州郡主闭目倾听,只觉精神振奋。
“曲名《大风歌》,相传为前朝武帝所作,专为军中将士而歌!”
“嗯,唯有军中,方才听得到这种慷慨激昂。”秦州郡主深深点头,暗忖道:“我一女子,漫说从未见识过两军阵前,即使是有《大风歌》的曲谱,也定难奏出其中的气势。”
“好小子,居然能让灵诀暗合音律,先前倒是小觑你了。”那蛛魔修真者一惊过后,又即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态,一只右手抵消掉两人的大半攻势,左手偶尔轻抬击碎漏网的灵诀,向秦州郡主问道:“这两个小子让人惊喜连连,小丫头,你又会什么?”
“我没有学过武技,也不会法术,但是我会这个??”秦州郡主微微一笑,右手往前一伸摊开手掌,掌中赫然是一片形如羽毛的干草,“我刚刚卜了一卦,你今天非但抓不了我们,还会身受重伤,至于能不能逃脱性命,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哈哈哈!”那蛛魔修真者闻言大笑,摇头道:“卜卦乃是小道,偶尔为之或许有应验之处,但若真以为事事都如卦象所言,那还修个什么仙活个什么劲?”
“我自学会卜卦以来,总共只测了三次,前两次均已验证无误,这一次嘛,”秦州郡主顿了一顿,俏脸上流出无比的信心,淡淡道:“信不信由你!”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逃过我的掌心!”看着少女坚定的目光,那蛛魔修真者没来由地心中一懔,右手猛然暴涨,破开郁殊拳影,直朝他脖颈抓去。与此同时,左手轻弹,几道指风疾飞而出,在半空中幻化成网,兜头朝顾东篱和秦州郡主罩了下去。
爪风如刀,郁殊大惊之下双拳连挥,流焕九天最精妙的一招勃然而发,噼噼啪啪宛如爆竹轰鸣,瞬间与敌硬撼数十次。那蛛魔修真者存心要将他擒下,仗着灵力高出他数十倍,硬是以力破巧,震开拳影直逼咽喉要害。
大网细密柔韧,数十枚灵诀击在上面不过延缓了一下来势而已,顾东篱当机立断,放下月斜琴俯身抓起一把碎石,大喝一声灵力混杂其中呼啸而出。他于汲取灵气之法已是纯熟无比,适才弹琴之时体内灵力不但没有消耗,反而又因为灵气的涌入壮大了不少,这一下全力扔出碎石,较之当初面对郁家武士时威力何止翻了一倍。那蛛魔修真者冷哼一声,左手遥遥一掌跟着吐出一句法诀,大网表面登时浮现出一层亮光,将袭来的碎石悉数震碎。
纵然是再精妙的拳法,再别出心裁的法术,在绝对实力面前,统统都黯然失色,没有半点用处!
郁殊接连击出数拳,又使出好几个身法,都无法避开对方势在必得的一击,眼看一只布满绒毛的利爪伸到面前,只能闭目束手待擒。幸好,他身上那枚仙家灵符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于瞬间散出一道光晕,恰恰搭在爪尖,利爪再也进不得分寸。
大网来势不衰兜头而下,顾东篱大喝一声,双脚奋力一蹬整个身子蹿了出去,竟是把自己当作了石头,狠狠撞进网内。他心里十分清楚,纵使和郁殊联手甚至拼命,也绝非这个蛛魔修真者的敌手,但此时此刻只能尽力撑下去,希望附近能有灵诀府的人经过,从而赶来搭救。还好,从一开始交手他就暗暗松了口气,敌人修为虽高,较之房紫秋、蓝二等人却差了不少,要不然真就没有活路了。
可惜,实力差距毕竟还是过于悬殊!轰的一声闷响,流光闪动,顾东篱被硬生生弹了回来,重重摔落到地上,尘土飞扬夹杂着喷洒的鲜血,凭空多了几分惨烈。不过这么不要命地一撞,大网上那层附着的亮光骤然消退,绵密的网格断裂了不少,来势不由得一缓。
“一个有仙家灵符护体,一个不惜拿命来拼,好,好,好!”那蛛魔修真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冷冷道:“要是连你们三个小辈都收拾不了,传扬出去岂不给人笑话?”
“你以大欺小,说出去就很光彩么?”秦州郡主低头看了眼神情萎靡的顾东篱,知道他适才那一击已然伤及灵胎,眼中流露出几丝关切,而后俏脸一扬,不理会头顶飘落的大网,反唇相讥。
“他不过是一个粗陋不堪的兽族,怎么可能懂得廉耻?”秦州郡主话音刚落,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远远传来,平和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哼哼,你又是什么东西?”那蛛魔修真者鼻孔中喷出两道粗气,一对铜铃巨眼倏地缩成了一条缝,而上下两对小眼睛则瞪得溜圆,显已怒到了极点。来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望着远处渐渐显现的人影,灵力随着怒气喷涌而出,搭在郁殊脖子上的利爪顿时变成两丈大小,连人带符裹住生生掳到身前。至于那张大网,随着第二道亮光闪过,急速下坠,将顾东篱和秦州郡主牢牢卷住。
来人不徐不疾,仿佛对三人的安危毫不放在心上,任凭那蛛魔修真者将三人拖到脚下。那人施施然走到近前,先是朝郁殊点了点头,然后又朝秦州郡主欠了欠身,扫了顾东篱一眼,方才将目光挪到蛛魔修真者身上,慢悠悠道:“天术宗怎么说也是三大派之一,门下怎么会做出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来?”
“天术宗?”顾东篱微微一怔,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暗想:“原来这个蛛魔修真者是天术宗的人,却不知来瀛洲大陆做什么?”沉吟间忽然想起明月岗那晚,房紫秋提到的什么“传说”,没来由地心中一紧。
三大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算在凡间,对此有所耳闻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十余年前,不知为何,三大派险些又重蹈八百年前的覆辙,幸好几位归隐的前辈高人出面调停,才没酿成大祸。此后,三大派虽不至于断绝往来,相互间却防范得极严,像蛛魔修真者这种悄然潜入其他大陆的行为,一旦败露极易引起纠纷。
“你不是说我不懂廉耻么?”那蛛魔修真者不愿多纠缠,一面放出神识搜索四周,一面寒声应道:“要想救人尽管放马过来,不然就赶紧闪开。”
“唉!”来人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摇头道:“都说天术宗的蛛漆以兽族出身,而能拜在妙辞真人座下,必有过人之处。哪知今日一见名不副实,可见传言不能信!”
“既然是传言,说那些有什么用?”蛛漆心头一惊,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入瀛洲大陆,就被人当面说破身份来历,随口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叫郁辩棠,忝为族中第三代子弟。”
“郁辩棠?”蛛漆一愣,仔细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郁家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轻视之意,多年来无数次出生入死,使他本能地察觉到来人身上危险的气息。
“我本是无名小辈,但是我这位堂弟可了不得,所以绝不能让你带走。”郁辩棠不紧不慢道:“我不想和天术宗结怨,只要你肯放人,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郁家印记,加上流焕九天,然后你又说他了不得,哼哼!”蛛漆清晰地注意到,在提及“流焕九天”时,郁辩棠的眼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挑了挑,心中暗暗点头,指着脚下的郁殊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郁千煌的儿子,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还不肯放手么?”郁辩棠跨前一步,一股杀意悄然弥漫开来。
“天术宗和郁家几百年来仇怨不断,换作你是我,捉了郁家家主的儿子,又会怎么做?”
“这么说来,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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