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正步入经济高速发展时期。
回到家里,李小龙按照中国人的传统礼节跪拜了父亲遗像,然后跪拜泣泪的母亲,接着莲达也按照李小龙的姿势欲跪拜,被李小龙的母亲搀扶住,说你在坐月子就免了,吩咐女儿扶莲达去休息。莲达坚持跟李小龙呆在一起,她用在飞机上学会的唯一一句广东话向灵堂里几十个亲戚至友一一问好。
李小龙立即遭到悲痛中的母亲何氏的责备,她说女人坐月子没养好身子,就会落下一辈子的顽疾。何氏虽有一半欧洲血统,从小生活在中国,已经完全中国化。尽管李小龙向母亲解释,何氏还是把媳妇莲达劝进卧房躺下。
尽管存在中西文化之鸿沟,加上李家正在热丧的沉痛之中,莲达仍感到东方民族的宽容和温暖。
李国豪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他的模样,酷似中国佛经故事里描述的“金童”,让人喜欢不迭。李家的悲痛气氛,也为此冲淡了许多。
李国豪给父亲李小龙抱去,他们在兄弟李忠琛、李振辉的陪同下,去摈仪馆瞻仰父亲的遗容——香港与内地一样,是个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
办完丧事,李小龙少年时的朋友小麒麟来看望李小龙。他们从小在一起拍电影,成年后,李小龙赴美。小麒麟告诉李小龙,有一家戏院(香港对电影院的称谓)正在上映李小龙离港前主演的《人海孤鸿》,今天是最后一天,愿不愿带美国妻子去睇(看)。
莲达知道李小龙在香港演过那些电影,对里面的人物、情节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就是没机会一睹为快。李小龙曾无数次跟莲达许诺过,若回香港,第一件事就是陪莲达去看他参加拍摄的电影。可这次回港却是奔丧,依照传统风俗是不能参加娱乐活动的。然而,李小龙参与拍摄的电影已成为旧片,除非是传世的经典之作,香港戏院极少将旧片重映。香港每隔几天就有新片面市,或本港的,或进口的。
就李小龙来说,他也极想看《人海孤鸿》。这部影片是他离港后才公演,在美国一直没机会看。
李小龙去征求母亲的意见,何氏极开通,不待小龙说完就允许下来。
李小龙陪莲达去了戏院,观众稀稀落落,这使得李小龙十分扫兴。电影开始,连李小龙也跟莲达一道沉浸在曲折的情节与人物的命运之中。映毕,莲达满眼星星的泪花。出了戏院,李小龙问:“感觉怎样?”莲达没正面回答,说:“你会成为好莱坞的明星的。”
当晚,李小龙拨通给威廉,杜西亚的越洋电话,垂询《陈查礼》一片的开拍时间。杜西亚告诉他,《陈查礼》因故延期,你安心在香港的家多呆些日子,一有确定的开机时间,我立即会通知你。
李小龙一呆就是近半年。
在香港的日子是他最苦闷的一段生活。他等待杜西亚的消息,担心错过电话,他平时不敢跑远。他想回洛杉矾去住,可新寡的母亲好心挽留他多住。李小龙也觉得应该尽这份孝心,因为在他少年时惹事生非,给家里添的麻烦太多,他应该换这种形式补偿。
李小龙带莲达去拜渴叶问师父,叶问又衰老许多,身手却还那么矫健。叶问同李小龙练粘手,欣慰道:“原以为你去美国留洋念大学,娶了美国妻子会荒疏了中国功夫,看来你不仅末荒疏,还大有长进。”
李小龙会见一些师兄弟,在一起讲手,切磋武艺。李小龙发现,他们的武道仍处在半封闭状况,变化不大。按通常的逻辑,发展中国武术,在其发源及繁衍地是最好不过。结果却会有另一种诠释,在美国,各国武术林立纷争交融,更利于中国武术的发展。
因此李小龙很少主动去跟师兄弟交往,在一起时,多是李小龙谈在美国的生活及见闻。这使得有人觉得李小龙留美后眼界高了,变得骄傲起来。李小龙一贯我行我素,不计较别人会怎么看他说他。
李小龙也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他不习惯这种应酬场面,他觉得香港人虚伪,当面说的话与背地说的话很不一样。有一天晚上,他十分失望地向几位年长于他的亲戚问道:“为什么香港人不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愿干的事?这样做人,不觉得太累了吗?”亲戚都觉得愕然,他们已习惯于生活在这种人文氛围里,也都觉得,小龙留美几年,变得太快,快得难以使人接受。
李小龙和其他中国移民一样,在很长时期内,陷于文化定位的仿捏困惑中。在美国人眼里,他是中国人;在中国人眼里,他又是美国人。旅美的几年里,李小龙因目睹耳闻体会到种族歧视,对美国人有股难以名状的反感。他多想回到故土的同胞之间,畅畅快快地吐一口怨气。回到香港,他又觉不顺不满。他由此而怀念和欣赏起美国人来,心直坦诚,无拘无束,想干就干,毫无顾忌。
李小龙没有在香港客串电影的欲望。尽管电影圈有不少他父亲的同事及他少年时结交的演员朋友;尽管此时功夫片日趋热门,功夫师大有施展身手的机遇;尽管他手头并不宽裕,父亲仙逝,家道开始下滑。李小龙谢绝了好心明友推荐的角色,他认定,他的电影事业必须在美国。
以后,是莲达挂通越洋电话,向杜西亚垂询《陈查礼》一事,她按照美国人的方式向杜西亚问好,并且说一些能引起杜西亚兴趣的香港新闻,譬如参加越战的美军赴香港度假如何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等等。
莲达在待人交际方面较李小龙聪颖、周全而得体。事实也证明莲达较李小龙更胜一筹。通过数次电话后,百忙中的杜西亚会主动挂个电话来向李小龙夫妇问好,并说《陈查礼》仍在筹备,李小龙饰的“长子”一角不会变。
等待是折磨人的,李小龙在港滞留的日子大多消磨在练功和读书上。他的性格跟少年时大不一样,他绝不惹事生非,但有一次,他还是跟人干了一架。
那是李小龙携莲达与褪袱中的李国豪,去九龙飞鹅山踏青。他们遇着一伙烂仔似的小青年,烂仔朝莲达指指戳戳,评头论足,说这个鬼妹如何如何。鬼佬鬼妹是清代广东人对西洋男女的贬称,现在成了粤语中的习惯用词,一般并不含贬意褒意。
李小龙容不得他们把鬼妹之词,冠于他心爱的妻子头上,便怒目而视,道:“你们说什么?”烂仔欺他一个男子,放肆指着莲达和李国豪说:“番鬼妹!”“狗杂种!”
李小龙怒发冲冠,叫道:“你们再叫一句!”烂仔有恃无恐,叫道:“番鬼妹!”“狗杂种!”向李小龙扑来。李小龙使出连环脚,这帮烂仔像狂风折枯树一样倒地。
李小龙没继续惩罚他们,说:“以后嘴巴干净点!”这些烂仔抱头鼠窜逃走。
那时,香港虽开始取得喜人的经济奇迹,但香港人依然过着简朴的生活。家里末装冷气机,湿热溽闷的天气使得莲达和孩子受不了。李国豪浑身长满痱子,泛滥的毒蚊又使人不得不睡在蚊帐里。莲达给折磨得憔悴不堪。
炎热的8月,李小龙一家三口离开香港。这是李小龙成年后事业停滞,比较黯淡的日子。李小龙觉得再这样呆下去,会使他的锐气全无。母亲何氏自然希望儿子、儿媳及孙子定居香港,但她知道留不住小龙的心,小龙认定美国更适合发展他的个性、天赋及事业。
莲达忍受不了香港的天气及居住环境,但对李家及李家的亲戚一直抱有好感。这以后,每逢圣诞节,莲达都会向他们寄去精美的祝福卡片,而粗心的李小龙却会把这些琐事忘到一边。莲达是美国人,自然更喜欢生活在美国。好几年后,她为了丈夫的事业,又随小龙举家迁居香港。有记者问她上一回来香港的感受时,莲达早已淡忘种种不愉快,她说上一回来香港她收获巨大,学会了说简单的广东话,还学会了几样拿手的广东菜。
在洛杉矾国际机场,李小龙夫妇不待安顿下来,就与朋友通了电话,好决定他们的去向。给杜西亚的电话是莲达打的,在电话中杜西亚闪烁其辞,说《陈查礼》的拍摄大概还会延期,劝李小龙不要着急,旅途疲倦该好好休息休息。
这使得李小龙和莲达满腹狐疑。他们商议后,决定在离好莱坞不远的街区先安顿下来,因为靠得近,联络方便,机遇相对会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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