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汗淋漓,紧张的左顾右盼,许久之后才意识到,方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他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骂道:“槐谷子这无耻之徒,真是把老夫的一颗心都搅乱了。”
淳于越重新躺下去,这次再也睡不着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那些先贤奸诈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穿上衣服进了书房,打算看会书,消磨一下时光。
结果,无论是看论语还是孟子,无论是看周易还是尚书。淳于越脑海之中,总是闪现出那些先贤古怪的笑声来。
淳于越痛苦的以手掩面:老夫,老夫再也不能正视这些先贤了。槐谷子……你把我害得好苦。
天微微亮了,淳于越两眼血丝的走了出来,稍微洗漱了一番,连饭都没有吃,就魂不守舍的向皇宫赶去。
淳于甲看了他这幅样子,在心疼之余,还有敬佩:淳于大人,听了谪仙掠卖良家子的消息之后,竟然气的一夜未睡,饭都吃不下。忧国忧民至此,简直是圣贤啊。我们这些仆役,虽然同样读了些诗书,但是和淳于大人对比,还是差了很远啊。
淳于越入宫的时候,百官还都没有来。
他到的太早了。
淳于越在议政殿外等了一会,忽然叫住一个小宦官,说道:“陛下何在?”
小宦官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此时……想必在用早饭。”
淳于越说道:“带我去。”
小宦官吓了一跳:“陛下在用饭,大人岂能贸然闯入?何况再有片刻,就该议政了。大人何不稍等一会?”
淳于越摇了摇头:“老夫有要事。立刻就要说。你现在便带我去。”
小宦官不敢去,遥遥的指了指其中一间宫殿:“那边就是了。”
随后,小宦官跑了。
淳于越深吸了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那边走了。
时间不长,他已经到了门口。季明正站在门外。
季明满脸惆怅,因为他已经有几天没挨打了。
被打习惯了,忽然少了这一项,季明总觉得有点不踏实。陛下,难道是把我忘了?或者对我彻底没有兴趣了?
季明心里很慌,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前天那片有了裂纹的瓦片,被人从房上揭下来,随手扔掉了。
他正在唉声叹气的时候,淳于越到了。
他对季明说道:“你进去禀告陛下,便说我有要事。要立刻说。”
季明干笑了一声:“淳于大人,陛下正在用饭。这时候打扰,怕是不好吧?一旦惹得陛下心中不快,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季明说到这里,忽然心中微微一愣:咦?如果我借着这个机会惹恼了陛下,是不是便可以……
紧接着,季明又有点紧张:“若陛下大怒,砍了我怎么办?”
这时候,淳于越也把季明认出来了。他心中微微一动,然后微笑着对季明说道:“老夫要状告槐谷子。”
季明一听这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刻进殿了。
什么打板子,什么砍头。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扳倒槐谷子,值了!
不得不说,季明已经有一种执念了。
嬴政正在吃饭,看见季明急匆匆地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走来走去的。
最近,嬴政没怎么打季明。因为打了这么多天,能用的借口都用过了,嬴政也懒得再想了。可是没有借口就打人,也显得自己是个暴君。
今天季明主动送上门来,嬴政也没客气,直接说道:“朕正在用饭,你胡乱闯进来,成何体统?下去吧,领二百杖。”
季明熟门熟路的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外面淳于博士求见,要立刻见陛下,说要状告槐谷子。”
嬴政有点头疼:“怎么又要状告槐谷子?”
他看了季明一眼,心情更加不好了,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再加二百杖。”
季明打了个哆嗦:“四百杖啊。这次不会被活活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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