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上第五级了。如再加一把劲儿,还愁不步步高升吗?
咸丰自从召幸了兰儿,简直是无法摆脱,把四春娘娘也抛在脑后。不出一个月,又把兰贵人升为懿妃,搬进园中的望月楼,并把安得海赐给懿妃。咸丰也住在这里,每日与懿妃鬼混。就连文武大臣奏事,他也不见。
消息传齐,朝堂哗然。众人窃窃私议,啼笑皆非。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对懿妃颇有反感。这日,具本朝见皇后。他跪在钮祜禄氏面前,奏道:“时下国运衰微,内忧外患,民不聊生。圣上理应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今被懿妃所迷,置国事于不顾,非明君之所为也。皇后乃一朝国母,当规劝皇上洁身远色,则天下幸甚。”皇后道:“卿言是也!待本宫具本,上达天颜就是。”当晚,钮祜禄氏提笔在手,给咸丰帝上了一本,劝他赶回大内,主持朝政。
这天,咸丰正在望月楼与懿妃作画,内监把本章呈上。咸丰看罢,快意皆消,低头不语。懿妃忙问道:“朝中出了何事,万岁爷这样苦楚?”咸丰道:“皇后劝朕回宫,主持朝政。”“那您的意思呢?”咸丰道:“皇后乃六宫之主,轻易不劝朕。只此一次,朕怎好拒绝?”懿妃不悦道:“难道堂堂的皇帝陛下,还当不了皇后的家?”“非也!皇后知书达理,令人可畏可敬。朕若不回,怕不好交代。”
懿妃虽然心中有气,却不敢再讲。咸丰又住了一夜,于次日返回紫禁城。他满以为皇后听了别人的挑唆,跟懿妃争风吃醋。哪知皇后见了皇上,对此事却只字不提,照旧对他毕恭毕敬。为此,咸丰帝深受感动。
要说起钮祜禄氏,人样子也并不错。五官清秀,身量苗条。而且,正在豆蔻年华,自然有迷人之处。咸丰又怜她,又敬她,便安心在坤宁宫住了下来。每日处理国事,渐渐把懿妃扔在脑后了。
且说懿妃,自从皇上走后,好像把她的魂儿也带走了。每日里头不梳,脸不洗,唉声叹气,坐立不安。安得海见主子不悦,早猜出她的心事,劝道:“主子的心事,奴才都知道。万岁爷有万岁爷的难处,请主子多加体谅。”懿妃冷笑道:“他还是没把我搁在心上。不然,雷打也不能动!”小安子笑着说:“主子说得也在理儿。不过,皇后的话,皇上是不能不听的。”懿妃道:“还是做皇后好哇,连皇上都得听她的。像我这妃子,受宠也无用!”小安子道:“宫廷例制,等级森严,自然是要听皇后的。不过,望长久远吗,情况也许有变。”“你这话怎么讲?”懿妃听出他话中有话,便追问起来。小安子道:“主子这么聪慧,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皇后虽贤,而不能生育。俗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倘若主子您争口气,给万岁爷生个太子,就能鹤立鸡群,出人头地。到那时,情况岂不大变?”“是啊!”懿妃连连点头,重赏了安得海。从此,她盼着快有身孕,并渴望生个男孩儿。
两个多月过去了,皇上还没回来。懿妃越想越生气,越寻思越焦躁。一股狂怒涌上心头,又摔盆又摔碗,还无故打人。吓得宫女们胆战心惊,不知噩运会轮到谁的头上。
这天早饭毕,懿妃坐在望月楼上,凭栏远眺。突然发现树丛中有一汉女,奔太液池跑去。又见在她身后,追着一名太监。那太监伸手抓住那汉女的胳膊,便撕撕搂搂起来。一会儿凑在一起谈话,一会儿又站起来奔走。懿妃怒道:“禁园之中,岂能容得尔等胡闹!”她把小安子叫过来,吩咐道:“快去,耙这一对狗男女给我抓来!”小安子领命,带着一伙太监去了。
约顿饭之后,小安子复命说:“都抓来了!”懿妃怒冲冲走下望月楼,让宫女搬了把椅子,坐到正厅的廊檐下,吩咐道:“快把那对狗男女带上来。”
时间不大,一名太监、一名汉女都倒捆着二臂,带进院中。小安子喝斥道:“还不给懿妃娘娘磕头!”二人跪倒道:“参见娘娘千岁。”懿妃怒问道:“你二人做了什么好事!”那太监道:“娘娘千岁误会了。此女叫银凤,乃苏州人氏,被买进圆明园承值。她终日想念一家老小,总是哭啼。今早,有人给她捎了个信儿,说她母亲想她想死了。为此,银凤也不想活了。方才,她要投池自杀。奴才不忍,又拦又劝,才被娘娘发现了。刚才之言,全属实情,望娘娘千岁恕罪。”
其实,这个太监说的都是真的。银凤果然是被拐买来的良家女子,被迫在园中服侍皇上。不但失身,还要受气,在园中吃尽了苦头。再说,母亲又死了,因此痛不欲生。这个太监出于好心,从她的住处追到太液池,又说又劝。不料被懿妃错以为有不正当的行为了。既然把话说清楚了,不就完了吗?偏偏这个懿妃耍起刁来。把憎恨汉女的怒火,都喷洒在了他二人身上。她怒斥道:“呸,满口胡说。明明是你俩做了苟且行为,还敢巧言狡辩?来人,剥掉衣服,给我狠狠地打!”小安子咋唬道:“剥光,狠狠地打!”
掌刑的宫监不敢不听,把两个人摁翻在地,剥光衣服,用廷杖狠狠地抽打起来。把两个人打得鬼哭狼嚎,满地翻滚。懿妃还不解恨,又命人把那太监吊到树上,把汉女的鞋袜扒掉,露出窄窄的“三寸金莲”,由两个太监架着,在碎石路上来回跑。这一招实在毒辣,别说一个弱小的女子,即便是堂堂男子汉也受不了。银凤的两只小脚,被磨得血肉模糊,几度昏厥过去。懿妃还不罢休,命人用凉水喷过来,又光着身子在石子路上爬。银凤发出绝命的吼叫,叫得都失去了人声。在场的宫女们见了,无不胆裂魂飞。可是,懿妃却毫不理会。最后,这个汉女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懿妃还不放过。命人在银凤和那个太监的脖子上,拴了一块大石头,扔进太液池,活活地淹死了。
懿妃觉着挺开心。第二天,又抓来几名汉女,怒斥道,“都是你们这些狐狸精,迷住了皇上的心窍,真是死有余辜。哀家今日要把你们这些妖孽铲除!”说罢,命人把这些汉女的衣服剥光,逼她们打秋千。可怜这些汉女,个个累得筋疲力尽,从秋千上跌落下来,摔得半死不活。懿妃还不解气,又命人把她们扔到太液池里。更有甚者,懿妃还命汉女对打,对咬,不从者便被活活打死。手段之残忍,方法之独特,真是旷古未闻。可怜一百多名汉女,被懿妃折磨死一半以上。余者,有的躲藏,有的被吓疯,有的自杀,简直是苦不可言。就连最受宠的四春娘娘,也不能幸免。懿妃虽不敢像折磨一般汉女那样随便,却断去了她们的饮食。害得四春吃这顿没那顿,三天两头挨饿受渴。日久天长,逐个地都病倒了。
正在这紧要关头,咸丰帝回到圆明园来了。咸丰一晃走了三个多月,最近思念起懿妃和四春娘娘,不由得长吁短叹,坐卧不安。皇后猜透皇上的心意,怕他急出病来,主动劝他到园子里去散心。咸丰如蒙大赦,对皇后感激得不得了。他乘辇舆正好路过四春娘娘居住的四春园,便径直走了进去。
“圣驾到——”四春娘娘惊喜交加,忙整理云鬓,迎接圣驾。减丰下舆,手扶四春走进藏春楼。坐定后,他左顾右盼,发现与走的时候有些异样。又见四春娘娘容颜枯槁,秀质皆无,不免吃惊地问道:“卿等这是怎么样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四春支支吾吾,不敢明言。减丰愈疑,非要问清楚不可。四春见瞒不住了,忙一齐跪倒,哭诉了懿妃折磨汉女的经过。
咸丰闻听,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大吼道:“反了,反了,懿妃欺朕太甚!”说罢,马上传旨,起驾赶奔望月楼。
这阵儿,早有人报与懿妃。懿妃一听圣驾回来了,不由喜形于色。忙对镜梳妆,更换衣服,走下楼来,去见皇上。可是,她一见皇上的面,就发现有点不妙。只见咸丰面沉似水,冷若冰霜。侍从人员站了两大溜,一个个屏息宁神,鸦雀无声。懿妃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忙抢步上前,行了大礼,口称:“臣妾兰儿敬问圣安。”咸丰瞪着她,恶狠狠地说:“你做了什么好事!”懿妃吓得一哆嗦,委屈地说:“请问陛下,兰儿把什么事情做错了?”咸丰一拍桌子:“你还嘴硬!朕问你,是谁无故折磨汉女?是谁下令把她们扔进太液池淹死?又是谁下令切断了四春娘娘的饮食?”“这个……”懿妃一听,知道有人先把她告了,真是又怕又气。可是,她还想给自己找个理由:“陛下容禀。这是因为她们不守园规,皇上又不在,所以奴婢才……”“住嘴!”咸丰怒不可遏地说:“朕都问清楚了,汉女没有一个违犯园规的。都是你醋海生波,有意报复。别说她们没有犯罪,即便有罪,也要由朕来处置。谁允许你这么干的?”懿妃仗着受宠,犟嘴道:“陛下封我为妃,难道妃子连惩办奴才的权力都没有吗?”“放肆,还敢强辩。你以为朕不能处分你吗?”咸丰暴跳如雷,传旨道:“来人,把她拉下去,狠狠地打!”
掌刑的宫监不敢不听,“呼啦”往上一闯,七手八脚就要动手。懿妃破着嗓子喊叫道:“皇上开恩,陛下开恩哪!”咸丰理也不理,催促道:“打!重重打!”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喊叫道:“万岁爷,打不得呀!”说罢,跪在咸丰脚下,不住磕响头。咸丰一看,乃是安得海,怒问道:“小安子,你敢抗旨?”“不不不,吓死奴才也不敢。”“你方才说打不得,这话是何意?”安得海往前跪爬了一步,仰着脸说:“恭喜万岁爷,懿妃娘娘她有孕了。”“什么?”咸丰一惊。“回万岁爷的话,懿妃娘娘已经怀孕了。”“此话当真?”“奴才没长两颗脑袋。”咸丰忙传旨道:“放回来,快放回来。”
宫监把懿妃扶回屋中。懿妃跪倒身形,哭泣道:“谢皇上不打之恩。”咸丰问道:“安得海说你有孕了,此话当真?”懿妃道:“是真的。”“你为何不早奏?”懿妃道:“从上个月开始,婢子就感到身体不适。经常呕吐,想吃酸的,又经常困睡。那时,才叫小安子把园中的御医嘉亮找来。诊脉后,嘉亮说是喜脉。婢子不敢叫准,所以没向皇上陈奏。”咸丰道:“朕现在就叫御医诊脉。倘若你胡说八道,朕决不轻饶!”
第八十二回 喜之喜咸丰得子 忧之忧洋兵进犯
晚清腐败透顶,
贪婪愚昧无能。
国家尊严一旁扔,
换来苟延活命。
咸丰皇帝命人把御医唤来,为懿妃诊脉。四名御医轮流看罢脉象,最后得出结论,果然是喜脉,已怀孕四个多月了。咸丰转怒为喜,重赏御医。又对懿妃说:“看在怀孕的分上,就不打你了。记住,下不为例。”懿妃蒙赦,不住地叩头谢恩。咸丰又说:“汝若能为朕生一皇子,朕决不亏待于你。”“婢子谢恩。”懿妃怀着委屈而又欣喜的心情,回归寝宫去了。
当晚,咸丰虽宿于四春宫,但是,他对懿妃有孕一事,极为关心,让安得海协同御医,格外照看。因为这位二十六岁的皇上,尚无子嗣,只有丽妃生了一位公主。咸丰对此十分苦恼,身为君主,他对传宗接代的男孩儿是极为重视的。
懿妃的思想负担尤其沉重。她望着一天比一天隆起的肚子,十分担心,渴望能生下一个男孩儿。果能如愿,名利、地位、权势,都不成问题;相反的话,这一切就会落空。所以,她整日拜佛祷告。
光阴流逝,转眼就到了分娩的日子。上上下下一派忙碌,光接生婆就来了十多个。咸丰也在子孙娘娘的神像前,焚香祈祷。然后,坐在偏殿听候消息。三宫六院的嫔妃,除正宫皇后外,都聚集在望月楼中,围前围后地伺候着她。
懿妃从辰时觉病,一直折腾到掌灯,尚未分娩,疼得她几度昏迷,嗷嗷直叫,众人急得团团打转。咸丰更加坐立不安,一更天过去了,无信儿;二更天过去了,仍无消息。眼看三更天到了,就见小安子跌跌撞撞跑进偏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懿妃娘娘她生了一位皇子!”这时,接生婆也到偏殿送信儿:“懿妃娘娘生下位九斤六两重的大胖皇子,母子平安无恙。”咸丰长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又跪到神像前,焚香朝拜。
消息传出,北京震动。各衙门一律张灯结彩,表示祝贺。三天后,咸丰赶回北京,在御太和殿接受百官的朝贺。并且颁旨,晋升懿妃为懿贵妃。咸丰又翻字典,又找辞源,给皇子起了个名字叫载淳。载字是按“字”排下来的,据说乾隆皇帝的六皇子永瑢,绘了一份岁朝图,献给孝圣皇后。乾隆大喜,御笔亲题了“永绵奕载奉慈娱”一句话。以后,便取其中“永绵奕载”四字,作为宗室命名的排行。咸丰是奕字辈,叫奕諠。新生的皇子,自然是载字辈了。“淳”字乃是化行俗美的意思。所以,取名为爱新觉罗·载淳。
懿贵妃生了皇子后,觉得身价高贵,连皇后都不看在眼里。小安子奴随主贵,也升了贵妃宫中的总管。他和主子一样,也不把旁人看在眼里,俨然成了全皇宫的大总管。平日吆五喝六,专横得不得了。
书要简短。一晃载淳到了三岁,身体健壮,聪明伶俐,咸丰帝非常高兴。然而,三年来的时局却愈加危机了。太平军攻破了江南、江北两大营;钦差大臣向荣、琦善相继毙命;江苏告急,武汉垂危,长江、黄河流域农民革命风起云涌。失城失地的噩耗,像雪片一般飞到北京。偏偏洋人又乘火打劫,把兵舰开到天津大沽口。还叫嚣说:清政府如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要杀进北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清政府已面临着亡国的厄运。这正是“摁倒葫芦瓢又起”,一宗不了又一宗。咸丰皇帝愁得长吁短叹,茶饭懒咽。
这一日,他宿到懿贵妃宫中。尽管懿贵妃百般殷勤,也不能讨咸丰一乐。她问道:“什么事把皇上愁成这样?”咸丰把朝臣的奏章以及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懿妃道:“洋人何故又来挑衅?”咸丰道:“说起洋人,比长毛子更可恨——尤其是英夷,最最可恶。”懿贵妃道:“婢子识少见寡,望陛下开导。”
咸丰让她坐在身旁,把鸦片战争的往事,耐心地讲了一遍。并且,又接着说:“后来,洪、杨倡乱。徐广缙调往湖广,朕让叶名琛督粤。英夷又提出进城的要求,名垛一向轻视洋人,对英夷的照会搁置不理。因此,洋人与他结怨。那年,东芜县党匪作乱,名深力剿之,大获全功。朕加封他大学士衔,留任广东。说来,冤家路窄啊!有一次,海外来了一艘洋船,悬着英夷国旗,闯入内河。巡河兵怀疑是汉奸伪装,便拔去英旗,并将舟子上十三人一概拿问。英夷总领事巴夏礼、立刻遣书诘问,名深乃释放舟子。巴夏礼又借口不受,偏要叫名琛去当面认罪,名琛当然不能去。巴夏礼要求进城谈判,又被名深拒绝。恼得巴夏礼性起,令洋兵攻入省城,将名垛生擒押往印度。可叹叶爱卿,竟死在异国他乡。眼下,广州已成为英、美、法三国公地。英夷还不罢休,又牵诱法、美两国鼓轮北行,先至上海,又逼天津。俄国人也乘机要挟,他们联合一气,提出种种苛求,实在是欺人太甚!”
懿贵妃惊道:“洋人打到天津卫了?”“正是,朕就为此事发愁呢!”懿贵妃道:“陛下打算怎么办?”咸丰道:“朕已派直隶总督谭廷襄办理此事,尚未得到回信。”
咸丰帝话音刚落,小安子匆忙跑进寝宫,跪在门外启奏道:“军机处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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