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榆闻之,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慕染笑笑,“猜的。”那个地方真的很美,可是如此美丽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其他游人呢?所以惟一能够解释的原因便是那里属于皇家土地,外人不得进入。
慕染凑到泽榆边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我有些累了,王爷的肩膀借慕染靠一下吧!”泽榆怔忡地点头,而后是慕染均匀地呼吸。夕阳在他的脸上投下暗影,小染睡着的模样也很诱人,泽榆如是想着。
而慕染却并未睡着,他只是需要闭目养神一会儿,如今那船家该看到的定已都看到了,他也无需再遮遮掩掩,反正逃不掉一场责罚,还不如索性让对方知道,他就是在勾引他宫家的人,能将那人气到半死,他也已满足。
“我喜欢你。”痒痒的感觉落在手心,慕染没有睁眼,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根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手心,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至心头,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在他手掌写着那似乎听上一千一万遍都不会腻的话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最后,那人终于在变换了指法,又在那四个字之后加了两个字:“小染。”
我喜欢你,小染。
耳边仿佛传来了那个清澈温润的声音,很悠远,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声音轻柔而深情地对他说着,“慕染,我喜欢你,那种喜欢就是想要一生一世地陪着你……也许那就是爱吧,慕染,我爱你。”猛然睁开双眼,慕染抬起头对上泽榆的眼睛,愣愣地发了许久的呆。
泽榆被盯得害羞起来,不禁垂下了眼,“小染,你作何这么看着我啊?”
慕染这才完全惊醒过来,“哦,没什么。”坐正了身,他侧目望向远处,记忆中,剪湖好像对他说过很长一段表白的话语,可是为什么他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了呢?
慕染正暗自思忖着,宫泽榆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扣,当两者温度相融,他才关切地询问:“小染,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慕染偏头看着他,久之方才颔首,暧昧地说道:“我之前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见泽榆一脸的迷茫,他却并不理会,只暗暗低语,“不过,如今记起似乎也不算太迟。”继而他笑起来,如阳光一般温柔和煦,暖了人心。
(卷廿贰完)
'2009…10…11 13:59:56 染°'
卷廿叁 桂花糕点
回到离府的时候已是酉初,慕染斜卧在软榻上闭目凝思,脑海中尽是之前剪湖在他耳畔说过的话,他终于想起来,那次他因为发烧昏迷不醒,隐隐中听到剪湖在耳边说了不少话,可醒来那会儿却是记不清了,问过剪湖,剪湖却说是趁机骂了他一大堆坏话,当时他俩还有说有笑,他也没将这事儿放心上,可就在刚才,他方才想起了一切,那一天,剪湖在他耳边所说的,分明就是表白的话语。
轻轻呵出一口气来,慕染默叹:“这个傻瓜,为何不早些当面对我说。”然而事到如今,他却是真的不想失去剪湖了,一心想着若是他再来找他,他一定要告诉他,其实离慕染也爱凤剪湖。
在外玩了一日,多少有些累了,转而感觉到饿,便冲候在一边的如裳吩咐道:“你去给我弄点吃的,不用大费周章,能填饱肚子就成。”
如裳闻之微微颔首,随之领命而去。待她重回屋子,手里捧着一盒桂花糕,将盒子放在卧榻边的茶几上,小丫鬟娇滴滴地开口,“这是前些日子明大人派人送来的,道是南国进来的贡品,拿来给公子尝尝味道。”
慕染闻言,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半眯的眼缝里透出迷离的光色,目光幽幽地落在盒中的那些雕刻精良的糕点上,“明大人?”他一手撑着头,另一手随意地摆放着,“哪个明大人?”
“回公子,是太傅大人。”如裳恭敬地答道,紧接着慕染的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神色,抬眼望着如裳,他有些狐疑地又问了一句,“你是说,明烬?”
如裳见自家公子亦对此感到诧异,便毫无顾忌地说起来那日的场景,“公子也觉得奇怪吧?那明大人与咱们离府向来无过往,可那日那送礼来的小厮却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是明大人的一番心意,要我们势必将这份薄礼送到公子您的手上。”
慕染一边听着,一边直起了身,随意地拿起一个桂花糕,在手上细细琢磨,待如裳说完,慕染也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开口,像是在同那手中的精致糕点讲话,“你们明知离府与太傅府素无过往,却还敢擅自收了对方的礼,倘若这盒子中装的不是糕点而是某个祸害,这其中的弊处你们可曾想过?若真出了事,这责任又当由谁来承担呢?”他的口气清冷,而字字句句中都透着逼人的煞气,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割破了对方的镇定。
如裳从来未曾考虑过这么许多,如今听慕染如此一分析,顿觉自己犯了大错,忙跪下身来认罪,“公子饶命,如裳知罪了,这一回是如裳擅作主张,甘愿受责罚。”
慕染并未理会那个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只是将手中的糕点扳成两半,忽见里边夹着一片小纸,将纸片取出,他猛然瞧见那之上以楷书写着一个字:离。而在纸片的右下角,又是一个很小的“八”字。
“离……”慕染拖长了尾音念出这个字来,而如裳却误解了慕染的意思,伴着这个字音的落下,她突然哭起来,爬过来抱住慕染的腿求道:“公子,求您别赶如裳走,随您怎么惩罚如裳都成,就是别让如裳离开,如裳想要伺候公子!”
慕染垂首淡漠地望着如裳,此刻,这个娇柔的小丫头俨然成了个泪娃娃,她在那儿不住地说着恳求的话语,只盼能博回自家公子的回心转意。
慕染无声地叹息,继而用袖管为如裳擦拭着眼泪,动作极其温柔,语调却稍显无奈,“我何时说了要赶你走了?”随后他摇了摇头,叹道:“你起来吧!”
如裳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慕染,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公子说了句什么,傻愣了半晌,才哽咽着问了一句,“公子这是答应不赶如裳走了?”
“嗯。”慕染有些无力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闻言,如裳这才站起身,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之后,泪眼婆娑地离去。慕染瞧着如裳远去的背影,不禁苦笑,心想若当真赶了那丫头去,怕是这府上也就没个贴心人了。
待屋内空余他一人,慕染便又将其余几个桂花糕逐一扳开,水晶般的糕点散作一片,零零散散地碎在盒中,显出一番犹如废墟般的萧条。他的手中捏着几张小碎纸,那些不大的纸片被藏在每个桂花糕里,而每张纸片上都写着一个字。明烬会突然送礼与他明显有诡异,只是没想到,这份礼中竟藏了个天大的秘密。
将十张小碎纸按照右下角的数字顺序排列在几面上,慕染细细念来,“刀月古水前,暗助离歌唱。”他轻抚着下巴琢磨着,“什么意思呢?”然而下一刻,他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将之前的五张纸移动了下位置,继而心中大骇,猛然站起身来,“明烬他……糟糕,剪湖的身份曝光了!”
正当此时,一名家丁领着另一人行至门前,慕染迅速将那些小纸收起揉捏成一团塞入口中吞下肚,再看向正迈入屋内的二人,那跟在家丁身后的人他认得,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归禾,他不禁苦笑起来,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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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慕染已在那儿跪了有一个多时辰,可至今无一人前来招呼他。膝盖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又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那种入骨的疼痛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一个时辰之前,他随归禾来到殿前,归禾让他稍候片刻,他进去通报,却不料须臾之后归禾出来带了皇上口谕,说皇上要他跪在殿外好好反省,未得其宣见不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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