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的主人叫做叶斗,谁也说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真实姓名,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到这里来干什么。据叶斗自己说,他在省电视台工作,不愿意挤在集体宿舍里面,就来这里租赁了一套房子。他对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有种无法解释清楚的预感。当他的摄像机镜头捕捉到衣冠楚楚的安嘉和时,叶斗就觉得安嘉和身上肯定有戏,有他需要的影视元素,叶斗就像一个经验超凡的猎手,匍伏在有猎物脚印出没的地方,等待大猎物的出现。这种经验来自于叶斗对穿梭于各种生活状态的体验,来自于一个城市边缘人的直觉。至于叶斗的真实身分,只有叶斗自己心里清楚,或许,时间漫长,叶斗自己都不再清楚在这个社会中,自己将是一个什么角色。有一点可以肯定,从叶斗住进这套房子时,叶斗的身份就很难确定。
譬如今天白天,叶斗就在这套房子里面接待过三批人。
第一个来敲门的是居委会的项大妈。
那时正当叶斗的休息时间,上午九点。
一般在这个时候来找叶斗的人,要么是对叶斗一无所知的人,要么就是对叶斗的踪迹了如指掌。项大妈显然属于后一种。
“小兔崽子,再不开门,我喊派出所警察来撬门。”
项大妈这一骂,叶斗再也不敢把脑袋闷在被窝里面不予理睬了,恨得直咬牙,一边走一边骂,门一开却是一张谦卑的笑脸迎接着项大妈,“项大妈,是您老人家啊,有什么事情,派人招呼一声,我上居委会向你汇报去。”
“别贫嘴。”项大妈一步就跨到屋子中央,“你欠的水电费什么时候交?人家来收费,你躲在屋子里装孬种,不开门。”
“冤枉啊,项大妈,不就水电费吗?也用不着这么说我,事实上我刚从北京乘飞机回来,刚躺下休息。”叶斗信口就来。
“北京什么时候也有早班发厦门的飞机了?居委会怎么不知道?”项大妈眯着眼睛问。
“刚增加的,才一个多星期,试飞班次,大概要确定之后,才会通知居委会。”
叶斗说这些话反正不要打草稿。
项大妈疑惑地点点头,就在叶斗得意的时候,项大妈突然睁大眼睛,“你小子把飞机票给我看看,水电费就由我居委会给你交了。”
水电费能有居委会帮着交,当然是好事情,可惜叶斗拿不出飞机票,纯属于瞎刮划。
“你小子耍猴耍到项大妈身上来了,你知道我项大妈的身份是什么吗?”
“知道。居委会主任,一级政府。”叶斗赶紧换了另外一副嘴脸。
“知道就好,居然还敢欺骗政府。”项大妈冷冷地说,“缺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要说实话。”
“项大妈,以后打死我也不敢欺骗政府了。”
“那你前几天扛着个摄像机追着12号楼的小媳妇干什么?居心不良。”
项大妈这一问,叶斗又抖起来了,“那叫采访。”
“采访?我们这么多老头老太太你不采访,专挑长得水灵的小媳妇是什么用心?
今天就你要说清楚,不然我要把你当作严打对象上报派出所。“
“项大妈,这是电视台给我的任务,我是记者,这一点我没有欺骗政府。”叶斗说话的口气硬了起来,他来这里租赁房屋,确实是拿着省电视台开出的介绍信,介绍信上是说“我台工作人员叶斗同志”,介绍信项大妈是看到的。
叶斗这一吓唬还真管用,项大妈软了下来,好心地劝叶斗,“人家的老公,那是厦门市有名的大夫,你少惹麻烦,要团结。你看你这样子像个什么,装了一副艺术家的模样。”
叶斗总算把项大妈打发走了,让身体重新回到床上。
又有人敲门了。
是青春的妮娜。
叶斗睡觉的那点意思全部没了,一边应着一边出来,叶斗先把卧室的门锁上,妮娜不是项大妈,来了之后,随心所欲地会到处翻,而叶斗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秘密。
妮娜给叶斗送礼物来了,是一个制作好的牛头,白的面孔,叉着两支黑得发亮的犄角。妮娜说自己出差去了,看到这个,就给叶斗买回来,觉得叶斗的屋子里面应该挂这个东西,才符合一个艺术家的身分。
叶斗摸摸牛的犄角,“不错,还是妮娜想着我,这犄角尖得像剑,有一天艺术家自杀了,用得着。”
“上次拍的照呢?”妮娜问。
叶斗把摄影包拎过来,拿出一叠洗印好的照片,像洗扑克牌似的铺在桌子上,妮娜看着照片,连口称赞,“不错,不错。”
“那得看谁拍的。”叶斗得意地跷着二郎腿,抖动着。
“看把你美的。”妮娜的手朝叶斗一伸,“拿来。”
“什么拿来。”叶斗不解地看着妮娜摊在自己面前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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