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问你是怎样来天门口的,我怕大家会说你是小曹同志和五人小组的幽灵再现,那
会让你的威信扫地。”
侉子陈不与杭九枫继续纠缠,放下九大队的事,开始找十大队的会计。杭九枫
从怀里掏出十只大印:“你不用再找别人了,这几天,我一个人来当这十个大队的
会计。”
侉子陈真的发火了。他一发火,杭九枫反而平静下来,好言好语地劝他接受现
实,此时此刻,如果让各个大队的人来选会计,百分之百的人会投他的票,与其闹
得像发生暴动了,不如就现在一对一地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好好商量。毕竟侉子陈
不是马鹞子,没有必须兵戎相见的基础。
杭九枫和侉子陈在小教堂内的僵持,急坏了等在白雀园内的会计们,他们请常
天亮出去在街上放话,当副县长的段三国就在家里,让他出面说说话,再难的问题
也能解决。这话果然如会计们所愿,传到了侉子陈耳朵里。侉子陈也觉得听听副县
长段三国如何说,不会出大问题。受到邀请的段三国却不肯来小教堂,侉子陈只好
亲自登门。段三国用手指蘸上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数字。
“用不着再争,就按九百九十九斤来算吧!”
杭九枫还想反对:“每亩多出来的三百多斤粮食总不能用河沙来充数吧!”
侉子陈却高兴地接受了:“人民公社和共产主义的最重要标志在于粮食的高产。”
这句从报纸上学来的话,被侉子陈迅速用土红化成的水写在小教堂的外墙上。
杭九枫一看到它就生气,来来回回地在这条标语面前走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
吼起来:“在天门口,傅政委说的话才是主义。傅政委说过,十分困难时就要依靠
杭家来打开新局面。所以,这种事老子就是要管到底。”
隔了一天才听到此话的侉子陈去找杭九枫,问他这样说话是何意思。杭九枫正
在九枫楼里,同段三国相对而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才一夜时间,杭九枫就像变
了一个人,既不跳,也不吼,平平常常地反问侉子陈:“我是粮管所所长,收粮食
的事我不管还有谁管?”
侉子陈看了看若无其事地站在不远处的段三国,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与杭
九枫过不去。侉子陈如此敏感是有原因的。天门口在西河最上游,比起县城一带,
季节上要晚几天。上游粮食单产的问题刚刚弹出头绪。下游一带的粮食征购活动已
经进行得如火如荼。说是征购,其实是搜查。当初为了不被当成右派分子而虚报的
产量,眼看着就要一斤一两地变成实实在在的粮食,从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到各
家各户,都在忙着藏粮食。然后上上下下齐声不认账,将当初承认的产量全盘推翻,
说出来的数字比实际产量还少。为不使别处的教训在天门口重演,侉子陈提前派人
下到各个生产队进行监管。一番如临大敌的行动展开后,侉子陈才发现毫无防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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