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主义?疑惑不解之际,这个旧时代的词悄然爬上了卢瑟的心头。可是细想暗黑龙骑中执掌大权的那几位,哪一个不是果断凌厉?
卢瑟索然不解的时候,最初三天贾斯汀还在冷眼看他的笑话,偶尔还会讽刺两句。但是三天之后,所有的龙骑都变得不安起来,不知道为何总部迟迟没有新的命令下来。他们也都通过各自的渠道去询问原因,所有渠道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后续行动方案正待批准。
至于后续行动方案卡在了谁那里,那些消息人士都讳莫如深。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是一个样,整个暗黑龙骑总部有资格卡住这个方案、并且可以让胡里奥中校无计可施的就那么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却是谁都不愿、也不敢去招惹的,打听这几个人的事,和自己找死相去无几。
所以苏还得在山顶继续迷茫,卢瑟和贾斯汀则继续在萨拉托加外的营地中迷茫。
苏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他先是利用工厂区的智能检测设备测定了一根小金属条的成份,然后用仓库里现成的一些机件回炉重熔,调配成与这根金属条成分一模一样的合金块。再以自动车床切削成近万根金属片,然后将这些几公分长的金属片折成特定的角度。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将这些金属片撒遍了山区的各个角落。山区非常大,金属片虽然多,但是一分散也就完全淹没在杂草、土堆、砂砾中,几乎看不见了。这些金属片质地很脆,非常容易折断,折断时会发出从低频到超高频的数十种声波,大多数是人耳听不见的。然而对苏来说,在几公里内他都可以听见这些对他来说是极刺耳的声音。
这座山上没有什么大型的变异生物,偶尔有一两只也早被苏射杀。至于小动物的活动,还是很容易分辨开来的。
布设下这些金属片后,苏偶有空闲去基地,就会把基地内打扫一下,需要不受打扰的睡眠时,他会在基地门口躺下,睡上十分钟,然后准时醒来,前后差不了3秒钟。剩下的时间,苏会利用基地的工厂加工一些子弹,在弹头上刻下繁复的刻纹。金属片和这种刻纹都是苏从聚居地的老猎人那里学来的技巧,不过当初的刻纹只是简单的几条,如今苏已经将其发展到类似于装饰花纹的地步。
由始至终,苏都没使用过三楼那些装饰奢华的睡房,虽然他也把它们打扫干净。
苏在基地中停留的时间其实非常少,他不是电脑专家,虽然凭借自己的基础知识按照操作手册仔细检查过中控电脑的功能,但是一切显示正常,并没有发现隐含的另外一路系统,当然也就不会知道有人正在通过各个摄像点观察着他在N958中的一举一动。
荒野中长大的苏对于那些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有天然的敏感,其实这也是许多荒野生物的本能。但对于摄像点这类没有直接威胁的东西,敏感就差了很多。中控电脑上显示,苏是这个基地最高也是惟一的用户,他也就相信了。可是只要呆在基地中,苏就会隐约感到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这种感觉的来源,所以他每次都不愿在基地久留。
水、子弹、营养素,以及能源,苏都只取用所需的部分,一分也不多拿。
相比苏的忙碌,卢瑟几乎要发疯了。被逼宫承认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还要天天面对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暗黑龙骑并非不能容忍失败,但必须有充分的理由。在这个以力量至上为原则的组织里,要么有过人的武力,要么有过人的智力,要么,就要有过人的忍耐力,好在底层混一辈子,混到退休。卢瑟没有武力的天份,他一直极力想证明自己具有军事和谋略上的才能。这一次的失败,毫无疑问是他最不能接受的那种。胡里奥中校虽然还没有对上次的行动加以评价,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评语就是了。如果法布雷加斯家族不肯鼎力支持自己的话,卢瑟的中尉军衔或许会变成少尉军衔。
第七天,卢瑟总觉得萨拉托加某个房间的窗缝中射来了一束火辣辣带着赤裸裸嘲弄挖苦的目光。他已经忍受六天,没想到第七天还会有这样直截了当的挑衅!
卢瑟腾地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抢过路过的一名扈从身上的智能模块式步枪,调成狙击模式,随意的瞄准了一下,就扣动了扳机!
扑扑扑,步枪枪口喷出淡淡的火舌,声音则是比旧时代的手枪还要轻。十几发子弹划过一个高高的曲线,有一大半穿进了那个相距近1000米的窗户。暴怒之下,卢瑟展示了平时绝不会轻易示人的射击技术。
那间用木箱板和薄铁皮钉成的房子根本挡不住子弹的穿射,里面顿时响起了数声惨叫。房门随即打开,一个女人抱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没跑几步就不由自主地跪倒,两个孩子都摔在了地上。虽然摔得很重,可是那两个孩子都是一动也不动,显然在摔倒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女人歇斯底里地哭着,叫着,摇摇这个孩子,又晃晃那个孩子。可是任她怎样呼喊,都不再会有任何回应。
卢瑟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他如被一盆冷水浇过,所有的忿怒和幻觉都被浇熄。他放下了步枪,虽然从没有将这些聚居地生活的人们当成自己的同类,可是卢瑟的心脏仍然承受着剧烈的冲击,女人每哭叫一声,就如同一柄大锤敲在他的心口。
女人终于放弃了努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向卢瑟走来。她哭着,向卢瑟伸出手,可以看到女人的胸口腹部也有几团正在迅速扩大的血迹。每走一步,女人身后就会留下一条鲜红的尾迹。看上去,她的血早该流干了,可是女人已经走了近一百米,还是哭着,走着,始终不曾倒下。
贾斯汀和几名龙骑都出了营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当的一声,卢瑟手中的步枪掉落在地上。他转身大步向营地走去,所有的龙骑都向旁边走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擦身而过时,他们都看到卢瑟的脸色苍白如纸。
卢瑟的一名扈从默默地走上来拾起步枪,瞄准,击发,用一个点射结束了女人的痛苦。
几乎所有萨拉托加的居民都走了出来,沉默地看着两个孩子,沉默地看着女人,沉默地看着女人和孩子之间那一道鲜红的线。
所有的龙骑都回到了营地里面,一名扈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女人身上。
围观的萨拉托加居民中,走出一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人。他径直来到女人身边,一把掀开了披风,当着扈从的面,把这个兼有防水、保暖、防护功能,肯定可以卖个大价钱的披风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抱起满身血污的女人,慢慢向萨拉托加走去。
这是对这名扈从和暗黑龙骑最直接的挑衅和侮辱,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开枪。
这几天里,帕瑟芬妮的心情十分灰暗,就连高而狭长的落地窗外,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也无法让她稍微高兴一些。只要点开待办事项这个图标,无数文件就会如瀑布一样落下,在屏幕下方堆成一个大垃圾堆,过上几秒再重新归队排列整齐。本来帕瑟芬妮十分喜欢这种接收文件的显示方式,在她看来,绝大多数的日常工作都是垃圾。可是这几天不知怎么了,需要她处理的事情突然间多了几倍,只要看到待办事项那个十分可爱的猫头图标,帕瑟芬妮就有种要掐死它的冲动。
帕瑟芬妮已经在用她的最快速度在处理公事了,而且心里也一直在祈祷着第二天千万不要有这么多的工作。不过在堆积如山的工作中,终于有一件待办事项以不懈的努力成功地激起了她的怒火。
这份文件就是追捕苏的后续行动申请。
那天应奥贝雷恩的请求,帕瑟芬妮简单地否决了这份方案。当然,奥贝雷恩提出请求时还不知道卢瑟的行动已经失败,他只是凭自己对苏的印象和对卢瑟小队的能力分析而得出的这个结论。当帕瑟芬妮看到报告内容时,对自己弟弟的准确判断有了那么一小点的赞赏。只是赞赏而非赞同,与她屏幕上那些如瀑布般流泻下来的文件相比,这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帕瑟芬妮的本意是既然一个上尉不够,那么就派两个上尉去就好了,虽然她的签字只有简单的否决两字,不过经验老道的校官自会充分考虑上意,重新拟定方案,然后走正常的审批程序,就不用再到她这里来了。
这件事本该到此为止,谁知道过了一两天,这份文件居然原封不动地又跑到她的屏幕上来。帕瑟芬妮根本就不再看文件内容,直接写了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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