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恪激动的一拍大腿,这有门!
吴适这会已经彻底顺了气,不怀好意的笑问,“见老哥这神情,外头传闻也听了不少吧?”
刘恪狠狠摆了一眼,架子端着没放,“外头的话岂能做真!”其实他只是放不下读书人的面子,又碍于院里住着一位大神不敢乱说话。对于吴适口中的‘传闻’,坊间流传的还是比较热乎的。
天高皇帝远,许多事从京城传到地方就容易变味。往往味越离谱,嚼舌根的人就越多,特别是皇宫那种一辈子进不了一次的地方。譬如就是某年某月,皇宫里哪位嫔妃的小厨房走水了;某月某日,皇帝吃了芋头闹肚子了;某时某刻,王侍郎和张侍郎的小厮打起来了,诸如此类。
当然,其中不乏民间百姓的臆想。
比如唐相和君太师不合的缘由?或者是柳文若为何炙手可热却没有官职?这足足能扯出一段爱恨情仇。
众所周知,柳文若是君珑的外甥,他的小姨是君珑的妻子。这位太师夫人进门时没办喜宴,以致外人对她知之甚少。可能正是太将就的缘故,命短,十年前因病咽气。说来也奇怪,君珑居然也未办丧,只将柳文若接进太师府,关照有加。
这容易多想,想不好就歪了。外头传说当年君珑看得上恐怕不是他夫人,而是这位小哥。
刘恪觉得不切实际,十年前柳文若才几岁,难道要说当朝太师恋童?
但为什么柳文若没做官?
据说是上头那位皇帝的意思,他看着君珑那张脸欢喜,看着柳文若就不欢喜。
“我倒听说过另一个段子。”吴适摸着肚子顺气,吃的太急,撑着了,“说君太师做官前其实潦倒的很,是柳文若好心救济了一块烧饼,机缘巧合让太师遇见了太师夫人,结果两人对上眼了。”
刘恪若有所思,“说起太师夫人本也是名门之后,可惜后来没落了。”他听恩师提过,当初是因夫人娘家的举荐,才让君珑一朝为臣,平步青云。这家名门,好像姓甄!
刘恪心里有底,是落脚在徐安府卖画卖的风生水起的那家人。
奇怪的是没听说甄家死了谁,只有二女甄墨早年前就不知所踪,不知两者有没有关系。
“老吴啊,我倒是羡慕你,死到临头还有闲情提这些。”刘恪端起已经凉了的面碗喝了口汤,“也罢,我去柳文若那里摸摸门路。”说着,他拉开门就要往客房去,没想到正好撞上一小厮满头大汗的一头撞过来。
刘恪‘呜呦’痛喊,“老吴!要这事过了你我还有命,你非把门下这些人给本官彻底换了不可!”
那小厮是县令家仆,先前已经被君珑的阵势吓蒙了,撞到刘恪真是事出有因,“大人饶命,小的,小的有急事禀告。”他跪下着急道。
事态特殊,吴适如怀胎妇女般扶着肚子走出来,“什么事赶紧说。”
小厮抖着手捧出一张字条,来回在两人之间晃悠,不知道该递给谁妥当,“这字条裹着石头砸到了官兵头上,刚快马送来,二位大人过目。”
尽管他没有说清字条的来源地,刘恪还是激动的忍不住牙打架,飞快一把夺到手里。他展开一看,吴适也凑了过去,上头墨劲不足的扭捏着两个字——退兵!字下头还画着一只难看的猴子。
“这,这是……这是!”刘恪震惊不已。
吴适见他作此表情,紧张问,“刘老哥,你明白?”单就退兵两字还好说,作为县令他看多了。不过这犯人还保有童真?画只老鼠啥意思?
刘恪结巴了一会,总算结巴出了下半句,“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吴适顿时泄气,“行了,我陪老哥您一道去柳公子那头。依我看,这字条在我们手里待的时间越短越好。”
客房中,君珑难以入眠,坐在案前不悦的翻动着山神庙里搜出的破烂字帖。
这些字帖已经被剪的不成型,边沿凌厉,是裁纸刀所为,一定是甄墨刻意剪下。从仅剩的废纸看,字帖的选字颇为随意,颜体、柳体、瘦金体混杂成一团,排列顺序毫无章法。君珑力度没把握好,一番页,扯到了零落的边角,哗啦又撕了大块。
他闻声拧起眉头,恰好传来柳文若的叩门声,“姨父,可还醒着?”
“进来。”他应道。
话音刚落,推门而入的不止柳文若一人。他带头走在最前,身后巴巴跟着吴适和刘恪,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厮。脚步刚一落定,司徒巽也急急赶来了,撩开门口守卫直径入屋。
君珑扬眉,似笑还怒,“夜半更深,你们倒有造反的阵势。”
柳文若深知,只要有外人在场,君珑就永远是君太师。君太师说的话,决计不会让你轻易探出真意。在吴适和刘恪低头称罪的时候,他将刚到手的字条递到桌案前,“这是官兵接到的传信,像是陆姑娘的手笔。”
司徒巽目光直追字条,不曾放松。
君珑展开一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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