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让我住这里?”
田嫂刚擦干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无言的望着可怜的小姐,两年多了,死里逃生转了一大圈回来,还是这么不受待见,还是那么命苦。
“我爹呢?他在家吗?”
“在是在,只是……”
“只是不想见我是吗?他不想见我,我却不能不去见他,毕竟他是我爹,他在哪里?福瑞堂?”
田嫂点点头。
福瑞堂依山而建,顺着山势而下有台阶十几阶阶梯,前面是碧波荡漾的湖水。
后面是一山葱茏的树木,夏日坐在廊下,吹着徐徐微风,满眼都是亭亭玉立的荷花,连带整个沈府都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沈金氏站在福瑞堂的门口,挑着眉毛双目冰冷,双手抱胸眼皮低垂向下看着,一身湖水色衣衫的沈吟霜,带着一个丫鬟跟田嫂沿着阶梯,缓缓上来。
两年多不见,这个丫头长高了,也更漂亮了,远远儿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她那死鬼娘复活了。
“我爹呢?”
沈金氏撇撇嘴:
“你爹说他不想见你,是田嫂没跟你说,还是你听不懂?你这个败坏门风,罪该万死的丫头还有脸回来,你不是在京城很风光吗?看见你爹都可以视若无睹,坐在马车傲而不动,仗着有人撑腰,还把我可怜的吟碧弄的小产,连句话都不敢说。今天,我这个做娘的就要替她讨还公道。”
嘴里说着,手没闲着,一记耳光,重重的摔在沈吟霜的脸上,五个红红的指印清晰的印在她脸上,一次得逞,沈金氏的第二记耳光又来了,只是这次手掌还没碰到沈吟霜的脸,就给她牢牢的捏着手腕,目光凌冽的看着她,嘴里冒着寒气:
“刚才那记耳光,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让你,但是还想第二次,那你就错了。还有看在你是爹的妾室份上,我叫你一声姨娘,是抬举你,要知道我娘不管是生是死都是这个家的正室夫人,以后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在我面前摆正室夫人的谱。这样大家呢或许还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安生的过,如果你还想向以前一样对我,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没把你放在眼里。”
嘴里说着,手里用劲,沈金氏只觉得“咔嚓”一声,一阵痛彻骨髓的剧痛伴随而来,手腕酸麻无力,骨折了。
忍着痛,再看看眼前气势非凡的她,忽然觉得她眼花,这个沈吟霜哪里还是两年多前,那个柔弱无助、任她摆布的沈吟霜,分明就是一个凶神,刚才本来打算借着打她几耳光,纠缠起来顺手把她推下台阶,让她摔不死也摔个残废,结果便宜没占到,还把自己的手腕给搭了进去,得不偿失。
沈安在里面听到动静,出来见沈金氏扶着自己的手腕,疼的满脸豆大的汗珠,吟霜面上毫无愧色、冷漠的站在一边,气哄哄的想要斥责几句。
就见管家撩着衣摆,急匆匆的从台阶下上来,喘着气:
“老爷,老爷,那个喜福隆的老板来了,他要见小姐。”
“喜福隆”的老板,那个平日里持趾高气扬,见谁都不搭理的周老板要见吟霜,想到这不由的多看两眼吟霜,两年多不见,吟霜变了,变得他这个爹看见她心里都怵怵的。
周老板无视先进来的沈安,傲慢的点下头,对后面进来的沈吟霜,则恭敬有礼,笑着自我介绍之后,指着身后四个仆人举着的托盘:
“知道小姐今日回家,童总管差人来,吩咐在下给小姐送点见面礼来,希望小姐收下,以后小姐有什么用度需求,只管开口,在下一定尽力置办。”
一个托盘里放着七八匹蜀锦,几双镶嵌金玉的绣鞋;一个托盘里满满一托盘的首饰,金的玉的,样式新颖,做工精致;一个托盘里放着一株高约两尺的红珊瑚,珊瑚通体透红,世所罕见;一个托盘放着好些滋补品,什么人参冬虫夏草雪蛤,旁边还有几张银票。
沈安咽咽口水,贵为渝州首富,见到这些宝贝,也是艳羡得很,生怕她拒绝,紧张的看着她。
还好沈吟霜只是笑笑,就大方地说道:
“那我就收下,请代为向童总管致谢,顺便也向你们主人问好,还有你们少爷。”
“是,在下一定照办,今天就先告辞,改日再来打扰。”
沈安亲自送周老板出去,回来望着那棵红珊瑚,全然忘了刚才想要斥责她的事,得知她想住进望月阁,立刻点头应允。
沈吟霜见他同意,也不多待,让蕊竹跟田嫂抱着礼品先回后院,自己紧跟在后面,沈安跟着她走了两步,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她跟金钱豹的关系?
沈吟霜放慢脚步:
“爹亲眼看见,你觉得我跟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想以爹的精明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沈安望着她的背影,言语态度、眉宇间的倨傲,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沈吟霜打量着屋子,烟青色的帐子,同色的窗纱,一架书架上满满都是书籍,檀香木的家具,窗下的案几上放着一架琴,一盆文竹,想着这里就是娘住过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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