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句实话,我也不理解吃人,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是我们都想活下去,都想守住这睢阳城,这样不吃人还有什么办法?饿死也很简单,你军令如山,禁止食人就可以了。但是我们苟延残喘,用鲜活的生命换取生存资源,保留战斗力,不是等着南将军搬来援兵,等着朝廷进兵河南,我们毕竟有盼头,就等这个盼头啊!”
贾谟说完背着爷爷的尸体,想送到伙夫那里烹食。
“贾谟,这是九个子孙战死的老人,值得尊敬,让你爷爷好好的安息,你找个地方好好的埋了吧!”
贾谟哭着跪谢张巡,但是他还是背着爷爷把尸体交给了伙夫兵。
南霁云搬兵,贺兰拒援(二)
尹子奇也知道南霁云去临淮求援了,想到城内经过近九个月的围攻,兵卒应是消耗殆尽,是该发起总攻了。但在这九个月里,他何尝不是损失惨重,十余万兵马战死于睢阳城下,要他下令全力再攻这睢阳城,还真下不了这决心,毕竟张巡、雷万春都活在这城里,还在组织反抗。罢,罢,他思前想后,决定采用围睢阳打来援的战略,如果援军不来,那是最好,睢阳城里这帮走火入魔的唐军已经在吃人了,显然是苦撑不下去了,索性让他们自相蚕食,相食殆尽,也就白捡一座睢阳。尹子奇早就料穿临淮援军是不会来的,他与贺兰进明打过交道,知此人心术不正。这贺兰进明本来就是鲜卑人,并不是汉人,他是汉人的坏处都学习得非常透彻,而好的都没有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深知处于乱世要善于自保。再说,这贺兰进明有自己的算盘,说白了吧,谁不想拥兵自重称王称帝做第二个安禄山。
如此危急情势下,睢阳城依然岿然不动,傲立在中州大地。
话回临淮。
天未擦黑,临淮城贺兰进明府中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在李宾的张罗下,一场夜宴已备好。
“快,快去请南将军,说贺兰大人有请!”李宾对一兵卒说道。
“李宾, 我看还是你亲自跑一趟,请南将军前来入宴!”贺兰进明一想,这南霁云不比常人,要好生招待的。
李宾自然是欣然前往。南霁云没有等到贺兰大人出兵的回答,却等来的却是一场盛宴,想到自己吃了最心爱的女人也是主帅一心想扶正的二夫人的肉前来搬救兵,哪有心思赴宴?他想我走之前,睢阳所剩战马三十五匹,三十匹就这样冲进敌阵奔到贺兰进明这里,而城中可以用战马只剩五匹。一旦尹子奇发起狠来,城破分秒之间,这贺兰进明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我又何功何德于他,竟花心思来款待起我来?
“南兄,我家大人是仰慕你英雄,所以特意由我来安排这场盛宴啊!这是盛情,你可要好好珍惜。说不定,席间贺兰大人答应你明早发兵驰援睢阳!”
南霁云无奈,战袍未脱,背弓牵马前去赴宴。
进入贺兰府,一片歌舞升平,丝竹艳声弥弥于耳,山珍海味盈盈于席,哪有“国破山河在”的乱世气象?
贺兰进明一看到南将军一身白袍银铠,威风凛凛,心想真是个将军胚子,便满脸迎笑,“南将军能赏脸,真是贺兰我莫大的荣幸!”
“贺兰大人,痛饮之后就驰援睢阳?”
“南将军,我对你一见如故,先让老夫进进地主之谊,来,来,来,快快入座。”
“望大人能够明示,是否出兵?给了明示之后,我才喝得下酒,吃得下肉!”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哈哈,南将军,出兵再议,先欢饮,明天……”
“明天?大人真雅兴,想必是明日复明日了吧。睢阳十万火急,望请大人以家国为重,霁云万请大人不要再推拖!”
“南将军,这话就见外了,临淮、谯郡、彭城、睢阳共抗敌患,各自吃紧,再说我调空临淮之兵,若敌军趁虚而入,我岂不自失临淮?”
南霁云一听,这话太熟悉了,这不是与许叔冀如出一辙吗?想到这里,他便直问了:“大人的心思就是不想派兵?”
“岂有此理,难不成这河南节度使是你南霁云,老夫的军队要听你调度?”贺兰进明显然被南霁云质问得动了肝火,忿然道,“不派,现在到处都在叫援,我总不能哪里叫援就奔到哪里?”
南霁云是何等的英雄,听到这话竟然也泪如雨下,哭着说:“睢阳贼兵凌逼,重围已有九个月,危在旦夕,食尽兵疲,徒有六百兵众奋力抵抗。陷于死地,突围也已万难。城中百姓原有六万,现只剩万余,早已无粮可食,霁云突围前来求援时已是以人果腹,如此情势怎能阻挡十万贼兵?睢阳攻破,贼兵必将向东南挺进,临淮难以求安。贺兰大人与张大人同为河南节度使,共享皇恩,平叛中原,拱卫江淮,理应互援。霁云之所以直犯贼军兵锋,突围到临淮,乞望大人出兵,只想大人能深念国家危亡,保江淮苍生之无虞,就是等大人你一句话驰援睢阳,怎么竟在这里吃喝玩乐,歌舞升平,一点都没有救亡之心?这难道是忠臣义士的所作所为!霁云我既然不能为睢阳搬去救兵,我就咬掉一个手指,留在贺兰大人你这里,表示已经传达了求援的意思,我也好回去报告张大人!”
贺兰进明吹胡子瞪眼睛,怔怔的坐在宴会主席台,默不做声。
南霁云说完就咬掉自己的手指,鲜血溅于帐前,众人皆惊,无不为之泪下。随后,南霁云摘弓搭箭,吓得贺兰进明一身冷汗,以为要逼着他出兵,不由的挪了挪屁股,身子后退了几步。
只听得“嗖”的一声,箭射向佛寺佛塔的墙壁上,箭半支入墙。
南霁云怒发冲冠,咬牙切齿,众人分明听到牙碎的声音。他迳直走到贺兰进明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道:“你这鲜卑胡儿,你给我听着,这一箭本来是取你性命的,只因国逢乱世,霁云我不敢擅杀朝廷命官,等这天下太平了,我发誓灭了你贺兰氏,这支箭放在这里,你给我天天看着,等着我来收拾你!好好记住的我话,在下告辞!”
说完,南霁云战袍一甩,愤然离去!
贺兰进明冷汗不止,呆如木鸡,怔住了。
“贺兰大人,我看南将军言真意切,如此而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不如我们派兵?”李宾问道。
“岂有此理,这南霁云也太猖狂了,我坚决不派!”贺兰进明想,在这样的形势之下去睢阳,打败贼兵也就张巡的功劳最大,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将士的心向着张巡,坚决不能去!
“望大人三思!”众将皆起座。
一牙将斗胆进谏:“睢阳不可失,睢阳防线不可破,我等家小半数皆在江准之地,大人身为河南节度使有守土之责,望大人三思!”
“再提驰援睢阳者,斩无赦;擅自加入张巡部队者,以叛逃罪论处,立斩!”贺兰进明发飙了,几乎歇斯底里。
南霁云等人向贺兰进明求兵不成,心有切齿之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立马回驰睢阳。他们路经真源,真源县令李贲深为张巡的守城义举所感动,怎奈县中没有兵众杂役,只有送给南霁云良马百匹,南霁云深受感动,叩拜不已。李贲向睢阳方向叩拜道:“国家危难当死力相效,恨我李贲只为一县之令无兵可率,坐视睢阳危亡,心有余恨啊!”
南霁云自是感动,与李贲饮罢,便要拜别,言明待败了尹子奇定来真源相谢。李贲不肯作别,相送十里,眼看着就要到宁陵地界,就说道:“南兄就此告别,你顶天立地一男儿,此去凶多吉少,望好自珍重!”
“霁云当死效报国,但又不敢轻死,心有余恨,不灭鲜卑杂胡贺兰进明,死不瞑目!”
“我虽为区区县令却也心忧天下,也曾陈书朝廷言明睢阳周边各军镇坐视睢阳危亡不顾。睢阳守战感天动地,朝廷总不会坐视睢阳沦陷,再说朝廷已经组织反击叛军,决定收复长安洛阳两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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