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尧在青云峰的住处是一间小院子,修建在竹海深处,宁静幽深。
房屋和家具都是竹子搭建而成的,入目便是一片翠绿,很是典雅,鼻尖也满是青草湿泥的气息。
屋后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楚尧尧强忍着疲惫打了点儿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一头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楚尧尧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准确地说,她其实很难受,水牢中的地下水寒冷刺骨,可以穿透修士的灵气,侵害到筋骨,虽然她在水牢里待得时间不长,但还是多少受了些伤。
冰冷的钝痛感一寸寸从骨头里往外冒,她因为疼痛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她又太过疲倦,所以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意识模糊地攥紧被褥,蹙着眉,脸色越发苍白。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皎白的月光如水般流淌而入,窗边不知何时站了位青年,轻依在窗框上,怀中抱了一把漆黑的长剑,神色冷淡地望着缩在床上的少女。
楚尧尧朦胧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喂到了她嘴边。
那东西圆滚滚的,指甲盖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清苦,是一枚丹药。
楚尧尧没有犹豫,张嘴就将丹药含了进去,少女的嘴唇很软,湿凉湿凉的,不经意间擦过了他的手指。
谢临砚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僵立在原地,神色郁郁,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半晌,他将被舔过的手指往楚尧尧被褥上擦,擦了好半天也没能把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擦下去。
谢临砚的脸色更阴沉了,突然,他整个人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屋子里又空空荡荡只剩下楚尧尧一个人了。
当然,这些楚尧尧都不知道,谢临砚喂给她的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带着药香的暖流从喉咙流进丹田,顺着经脉延展开来,瞬间便驱散了刺骨的寒气,她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了,也不再缩成一团,整个人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楚尧尧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得不行,全身上下哪都不太舒服,她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隐约记起昨天晚上谢临砚好像给她吃了枚丹药,她环视四周,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谢临砚的身影。
人呢?
楚尧尧还以为谢临砚会来找她商量一下对策,不过说不定人家根本看不上她这么个筑基期小修士。
对此,楚尧尧倒也不太在意,谢临砚活了那么久,死里逃生的经验非常丰富,这方面也不用她去操那个心。
她从原身的衣服里找了件看着比较清雅的水绿色衣衫换上,然后坐到梳妆镜前,开始凭借原身留下来的记忆倒腾头发。
她拿着一根朴素的红木簪试了好半天也没能把头发给挽上去,到最后,她胳膊都举酸了,脾气也上来了,干脆把发簪往桌子上一扔,不梳了!
“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发簪都不会用。”
突然听到说话的声音,楚尧尧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谢临砚正靠在窗框上,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观察了她多久,那眼神莫名让人心里发慌,就好像只需要被他看上一眼,所有秘密都会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楚尧尧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心中有些慌乱,那种惊悚的感觉又来了,谢临砚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谢临砚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尧尧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他眼眸微眯,一步步逼近,冰寒的杀气瞬息之间便压了过去。
楚尧尧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熟悉的窒息感漫了上来,眼前这一幕和谢临砚杀她那一幕很不凑巧地重合了,楚尧尧屏住了呼吸,有几秒甚至忘记了还有同生共死咒限制着谢临砚的行为。
谢临砚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冰寒:“夺舍?”
楚尧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样的人不会用发簪?”谢临砚挑眉:“难不成你夺舍前是个和尚?”
楚尧尧:“。。。。。。”
谢临砚上上下下打量了楚尧尧一番,又道:“看你举手投足间的神态语气,应该并非男子,那就是个小尼姑了。”
楚尧尧:“。。。。。。”
楚尧尧怀疑谢临砚可能是因为没办法一剑捅死她,所以只能在言语上挑衅一下过过嘴瘾。
还真是难为他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楚尧尧懒得搭理他,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问题,反正谢临砚又不可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她干脆转身重新对着铜镜,拿起木簪继续挽发。
谢临砚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木簪,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挽了起来,手法相当熟练,头发挽得结结实实的,楚尧尧晃了晃脑袋,也没有丝毫会散开的征兆。
这群古代世界的人,个个都是长头发,她不会使用发簪确实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谢临砚站在楚尧尧背后,透过铜镜望着她:“派你来的人给你下了禁制,所以你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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