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瞅没人注意,溜到一个舱里,偷了条男人的裤子给尸体套上。就这样,我们带着它神不知鬼不觉下了船。
“那具棺材怎么办?”圆通问。
乾途道:“棺材是小问题,日后再说,今晚作法先把僵尸和那个妖人引出来,这是头等大事。”
我们约好今晚在镇外的山腰作法引尸。乾途让我们先回去休息,他背着尸体先去布置法阵,晚上再见。
圆通不和我们这些俗人在一起,他答应晚上也过去帮忙,一个人溜溜达达不知道去哪化缘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解铃关于乾途的事。这样有着奇特经历,深藏不露的神人对我有特别的吸引力,非常感兴趣。
解铃说:“我师兄是真正的道法奇才,你们看他现在有多大?”
“五十岁吧。”铜锁说。
“其实他是清末十九世纪出生的,”解铃笑:“到现在一百二十岁有余。”
我和铜锁都听愣了,我说:“看起来这么年轻。”
“乾途师兄自研道法,触类旁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虽然不能长生不死,却也修习到这种容颜不老的境界。就连师父他老人家都说过,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聪明孩子里,二师兄绝对能进前五。”解铃说起师兄,全是自豪。
“后来呢?”铜锁问。
解铃叹口气:“十几年前,他不告而别,应该是和师父起了一些观念上的冲突。具体我也不知道。从那之后,我们师兄妹四人便分崩离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境遇和机缘,其实也不必强求在一起。”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有些压抑。
这些奇人的生命,已经超越了普通人,都是以百年计算。他们一生,跌跌荡荡,历经非常,漫长的岁月里经受各种考验。可最终呢,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奇人怪人,折腾了一大圈,最后的结局还是归于平静。没有谁能陪伴走过一生,所有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能陪伴己身的,只有自己。
从圣姑开始,一桩桩奇事,经历了那么多,一直走到现在,我有种感觉非常强烈。遇到的所有事情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不过是生命里的一场幻象电影。最后曲终人散,电影灯灭,黑暗的空间里,你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被这种情绪搞的没了兴致,回到客栈到房间里休息。
浑浑噩噩混了一天,晚上我们出来,到了后山。山腰漆黑肃静,中间空地,燃了一团篝火。圆通早就到了,站在火前,双手呈佛礼。那具尸体停在大火旁边,火焰映红了它的脸,这个男子面颊丰满,似乎有一层幽幽的蓝气笼罩,在圆月的光照下,真是妖魅无比。
乾途看我们:“来了。时辰一到,就开始做法。”
没人说话,山风凛冽,吹的火苗子乱扑腾。山谷中似乎起了一层雾瘴,遮天蔽日,月光都显得晦暗无比。
场面静得压抑,我偷偷扫视一圈,除了铜锁瑟瑟发抖,其他人都如木雕石刻,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乾途看看表:“开始吧。”
他随身一抽,竟然抽出一把桃木剑,剑尖挂一张符,在篝火上晃了晃,火苗子顿时烧起来。他把符咒扔到尸体的脸上,默默念叨了几句话。
夜风呼啸。突然间,尸体“腾”一下站起来。尸体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身长长的黑衣,像是黑袍子,陡然这么一站,周围温度都在下降,充满了森森寒意。
我和铜锁不由自主倒退两步,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乾途围着尸体转了两圈,那团符咒已经烧成黑灰。他用手抚着尸体的额头,竟然面带忧伤,轻轻对尸体说了句话:“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强风吹来,树叶子瑟瑟作响,空气中充满了阴森之气。铜锁跳到我身边,惊恐地左右看着,低声问怎么了。
我咽着口水说:“作法成功了,应该是僵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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