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晴满脸憔悴,车马颠簸之间散下几缕发丝遮挡着她通红的眼眶和满是血丝的双眼。
“母亲,我们是要丢下他们不管了吗?”她时不时回望着宁国公府的方向,心中难以安定。
裴淑的状况不比她好到哪里去,鬓角添了几分白,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她抬手一下下轻抚着哭泣的孙儿的额头,无奈地摇摇头叹气,“如今而言,我们才是拖累。”
与此同时,宁国公府中,空荡又寂静,偌大的一座大宅子,几乎空无一人。
正厅里外挂着白练和灯笼,堂中燃着香火,搁置着一口空棺,以及沈家父子三人,皆披麻于堂前。
天际一道白光晃过,宁国公府的大门被人撞开,乌泱泱闯进了一群身穿铁甲的禁卫军围在院中。
紧接着,从中开道,缓步走出一个身穿紫袍须发花白之人,揣着手,悠哉游哉上前。
“宁国公,你女儿可是圣上下旨赐死的,不允许办丧事,私设灵堂是大忌。”
这么大的阵仗,沈自炡愣是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一张张烧着纸钱,双眼被烟火熏得通红。
“自己的女儿死了,都不能让我哭一哭吗,曾太师,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曾仕南端着自己浑圆壮硕的身躯上前,他这一身富态本该是菩萨相,却被那鼠相的眉眼全都盖上了奸邪。
他扯了扯嘴角,幸灾乐祸道:“国公也不必这般悲伤,兴许很快,你就能去陪你女儿了呢。”
说着他抬起手抱拳斜向上揖了揖,“我等奉圣旨协查沈家军叛敌之事,经查证,宁国公勾结寒部率军叛变证据确凿,本官携命前来抓捕沈家叛贼。”
钱币一张张沾上火星,打着旋地在火中起舞,映红了火盆前三人的面颊。
沈自炡冷笑,“哼,我沈家世代忠君护国,岂是你随意便可拿什么莫须有的证据诬陷的?”
“诬陷?不敢不敢,知道国公您向来是刚正不阿的,所以本官特地准备好了证据叫您心服口服的。”曾仕南有备而来,从袖中掏出些东西,一一细数。
“沈将军与寒部的书信往来,以及国公府中寒部的私印。”
看见这些东西,沈家父子三人皆是眉心一凝。
沈东绛与寒部的书信往来不用说都能才得到定是李副官所为,而那枚所谓的寒部私印,他们更是见都未曾见过。
“就凭这些?”沈自炡蹙着眉心咬了咬牙。
他将手中的一把钱币统统丢了进去,坐直了有些僵硬的身体,沈东绛和沈西炀立于他两侧,像三座镇山的大佛,将沈南迦的棺材牢牢守在身后。
曾仕南冷哼,“这些还不够吗?或者您老也可以去圣上面前言明。不过如今,国公您怕是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吧。”
沈自炡闭上双眼,一副不愿再听他多说的神情。他常年征战沙场,浑身的威压都是浴着血的,那一瞬间周身弥漫着的沉重气压足以让一些士兵两股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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