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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从她的头顶挪开,顾星海的心跳也一下像失去了掣肘般失去了秩序。
气氛过于安静,顾星海却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良久,她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换了个话题。
“那个,听说最近为了你的那个计划,这段时间没少去和人应酬周旋?”
龙灏天飞快地看看她,“嗯哼”了一声,伸展双臂搁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一条二郎腿,说道:“要让有意向的投资人掏钱,又不能让他们指手画脚太多,讨价还价拉扯几次总是不可避免的。还有我看中的制作团队,有才有能力的人也往往也比较有个性,总是比较难搞定的啦。”
顾星海坐在他身边,弯腰一只胳膊支在自己膝盖上,转头托着腮,以一种由下向上的角度将龙灏天的神情一览无遗。在说到“有才有能力的人……”这句时,她明显察觉到这家伙脸上露出一种自得的表情,合理怀疑他在自恋地隐射他自己,不由好笑。
然而又想到他这样一个人要按捺着性子去应付这些,顾星海就觉得很委屈他。
“很辛苦吧?”
“也没有。”龙灏天倒是连眉头都没蹙一下,态度异常地从容坦然。“倒不如说真的去做了反而没想象中那么复杂困难。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做的努力,认真作好每一首歌和为了拥有更好的创作环境而拓展人脉资源搞钱,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再说——”
他偷瞄眼她,见她眼底的忧虑褪去,微讶的脸上透着股认真在听,便老神在在道:“我又不是社恐,以前不喜欢那些场合是因为被迫营业,应酬的目的还和我想要的东西背道而驰,所以我才会不爽。要来认真的,社交场?开玩笑我能怕过?”
小时候,在玩乐队前,他可一直是音乐学院教职工家属院那片人气最高的小朋友!
听他说着,顾星海意识到自己还是把他的格局想得狭窄了。细想来也是,虽说她曾嘴快评价过他“单纯可爱”,龙灏天也曾自嘲过“幼稚”,然而在她为“为什么唱歌?”和“我到底是谁?”而迷茫困惑的时候,也是他一次次点醒了自己。
所谓的单纯可爱,其实真意是纯粹热诚,同时龙灏天也从来不缺成熟通透。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最重要,为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他是甘之如饴的吧?
而替他委屈什么的,真是她多此一举,庸人自扰啦!
顾星海歪头注视着他笑。
龙灏天被她笑得微窘,故作厚起脸皮得意地问:“干嘛?突然觉得我很了不起吗?”
“不是啊。”顾星海弯起眉眼唇角,笑意更深。“是一直觉得你很了不起。”
“你、咳咳……”龙灏天被她的直白弄得措手不及,被口水呛得转头咳嗽,索性就鸵鸟的不再转过来了。
“呵!”顾星海微微一哂,得意又促狭。
过了会儿,彪哥喊他们:“哎,饺子去煮了,你们蘸什么料自己来弄啊!”
两人齐齐回头,异口同声地“哦”了声。然后顾星海望着升腾起雾气的厨房里煮饺子的彪哥和宋湘,忍不住感慨:“这副默契的画面难道就叫妇唱夫随吗?”
龙灏天的视线却往前落一点,被收拾干净的餐桌正中放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有两颗被遗落的残缺不全的饺子,就是之前他和顾星海的杰作。
他合理的怀疑这是阿彪那家伙故意留下嘲笑他们俩的——不过,也从侧面印证了他和顾星海果然也是默契十足,各方面的。
“走,吃饺子了。”龙灏天拉起顾星海往厨房走,问她:“你要不要学学我的,在醋里加颗蒜?”
166。
春节上来,年头的时候顾星海先行在线上发了一首单曲,是去年为一部剧写的片尾曲,如今剧集火了,歌曲也解禁了。不过顾星海发的单曲是这首歌的重新编曲版——嗯,就是之前龙灏天那个更有新意,但被顾星海以不符合剧的整体气氛而否掉的那版。
单曲企划给龙灏天过目时,他扬扬眉,努力压住唇线,抵拳清了清嗓子故作一本正经道:“哦,一首歌做两种风格不错啊,我没意见。”
顾星海兀自莞尔。
初春乍暖还寒,顾星海扎着一个包包头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一身简单干净地参加了托福考试。六天后出成绩,很顺利地过了关,然后她便把原先针对考试的英语补习换成了口语练习。
等到春日暖融融的天气继续升温沸腾,暑意即将汹涌而扑来时,顾星海迎来了高中毕业的考试。虽说对广大即将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而言,毕业考的价值仿佛一顿大餐后免费赠送的果盘一样不值一提,但对于顾星海来说高中毕业也像是另一场意义不同的成人礼。
顾星海连考了两天,第二天下午考完后学校安排拍毕业照,这个安排学校提前有通知,所以顾星海今天一早又是绑了马尾穿了校服出门的。
龙灏天看见就想到前年她第一天开学时的场景,许久没撩闲过的手不由自主又伸出来抓住了她的马尾辫子。
“旧疾复发?”顾星海凉凉回眸瞅他。
他收回手摸着鼻尖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有,可和最早一次的“失手”相比,不知所措的狼狈和歉意已经荡然无存了,显然就是故意的嘛!
顾星海依然在心里骂他幼稚,心情倒是很不错地出了门。
拿到毕业证书后,申请Cal的材料也备齐了,提交到学校的官方报名网站,她11月参加次年秋季入学的提前面试时间也就成安落定了。
这里还有个插曲,当初顾星海忙中偷闲草草了解了入学时间,以为十一月面试能赶上春季入学,结果发现并不能,还好柯雨哲替他找了靠谱的留学中介才没闹乌龙——果然有些钱还是要让专业机构去赚的。后来又碰到顾一川出事,本以为提前面试也有可能赶不上,也是还好事情处理的算是果决及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于是一切流程按部就班顺利地卡在了每个舒服的节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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