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深吸长吐一气,两眉耷拉下,返身正要说什么,就听拉门声,转头一看,哭丧道:“我真的是倒八代血霉了。”
一早没见珊思和久久了,黎上这会可没空理他,跨出门快步往走来的娘俩去。
人到了近前,黎久久还愣了下。辛珊思以为小东西见到爹爹会欢喜,不想人家小肉脸一沉,凶凶地啊了声。
黎上将她抱过亲了亲:“爹爹不见太久了是不是?”
辛珊思把闺女没把乱抓的右手放到黎上襟口:“事情忙好了?”
“去看了两块地儿,又着人跑了几家医馆抓了配制炽情和炽情解药要用到的药材。”小肥丫贴心口上,黎上腾出只手牵住肥丫她娘,回头望向正在拆幡的陆爻:“他怎么了?”
辛珊思挨近黎上,将刚发生的事细细讲述了遍,最后道:“他应该不会再在坦州城摆摊了。”
“别站路上嘀嘀咕咕了,回家说话。”陆爻将拆下的幡折一折,丢摇椅上,把竹竿放回后院,又出来搬了摇椅。
“破命尺?”黎上早看出那东西老旧,展开了,上面的文字更是透着古朴、神秘。有人会打它主意,合理。但客烈亦·谣云来偷偷报信,却是叫他有点意外。
陆爻给留了门,一家三口就没走河边绕了。
正院,风笑一边处理买回的药材一边跟陆老爷子说着种药材的事:“像这味…”拿了块树皮样的药,“不宜种在潮湿的地方,雨水一多药用上就要大减。”
“那还能卖得出钱吗?”陆耀祖坐小板凳上,帮忙捣药。
“品相太差了,就算能卖出去,那价肯定也低极。”风笑打开一包黑壳虫尸,挨个检查虫腹部,将母的全部挑出来。
听到脚步声,陆耀祖抬头望了眼:“谁得罪你了,脚那么重?”死小子没生意,偶尔垂头丧气一回,可不会发火。
陆爻没敢说,把摇椅放到正房檐下,扯了幡就往东厢去。蹲在西厢檐下吃面的尺剑,觉他八成是被人骂了。问吉三两银问凶三十两,真是比锅底灰还黑。
随后回来的辛珊思可不管,这关乎到大家的安危,必须得提前预警,三言两句将事说了。
未等尺剑反应过来,陆耀祖已经开始吼:“死小子你给老子出来,迟兮那老秃驴被你葬哪了,老子现在就去刨了他的坟,把他送给迟安那老鬼。”
“是迟然,”辛珊思纠正。
“什么迟然早然的,他就叫迟安。”陆耀祖药杵捣得咚咚的:“迟兮生下便遭遗弃,被一对成亲几年却无所出的夫妇捡回家。
六岁,拜了家附近的庙坛法师为师,习医道与相面。十九岁,他四十高龄的养母怀喜,诞下一子,养父欣喜若狂之余又生了疑惑。
原来那对夫妇当年之所以会捡回迟兮,是得了庙坛法师的指点。庙坛法师说,他们不会有亲生的子嗣。迟兮养父便去问了,庙坛法师还坚持自己当年没断错。两口子就是无子无女的命,但迟兮命中有手足。
因这,迟兮养父母对迟兮生了不少感激,给亲生的儿子取名迟安,希望小儿平平安安。
谁知迟安自小反骨,极不喜父母说他是迟兮招来的,几岁就厌极迟兮。迟兮未免兄弟关系恶化,便搬去了庙坛。直至养父母去世,他才离开,云游四海。迟然这名,是迟安后来改的。”
辛珊思不懂了:“迟安既厌极他兄长,怎还贪图他兄长的破命尺?”
“讨厌人不讨厌好东西。”尺剑有点可怜陆爻了。
陆爻走出东厢,来到正屋檐下,看了眼抱着闺女躺摇椅上摇啊摇的师侄,蹲到边上:“你上回不是问我月河图藏着什么吗…”
“我没问。”他也没兴趣知道。黎上轻抚着久久的背脊,想着一事。炽情的解药,实则也是毒。毒性能引发伤寒,没有解药,熬过了,毒也就解了。绯色拿到的炽情若跟六年前玉凌宫点花苞所用的配制不一样,那他可不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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