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瑞初取糕饼去——”安儿一面说,一面回身,却见身后空空荡荡,只有那金黄琉璃瓦在落日余晖下反射着颇为柔和的光彩。
他气笑了,快走两步上去捏了捏瑞初的脸:“你又使诈!多老套的招式了!”
瑞初平静地收回目光,一面走一面道:“灵验则矣。”
兄弟二人磨磨蹭蹭地,取了栗粉酥回来时敏若已经喝完一碗茶了,终于见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敏若道:“真等你们,茶都凉了。”
“这个时节喝温茶正好。”安儿笑嘻嘻的凑上前来,又扯着敏若袖口道:“妹妹欺负我!”
瑞初淡定表示:“哥哥捏我脸。”
她一面说,一面给敏若展示了一下自己被捏红的脸。安儿瞪大眼睛,“怪不得回来时你走得格外快!额娘——!”
“行了行了。”敏若摆摆手,“别跟我这卖乖了。有事和你说。”
她微微侧头,兰杜便带领院内的宫人们退下。瑞初身边的人去了,她没动。
母子女三人中单独的谈话很少,大多数时候相互之间都不会隐瞒,何况敏若要和安儿说的也不是什么瑞初听不得的事。
她口吻颇为平和地与安儿说起了今日她与康熙的谈话,又交代了他皇父的底线,“满洲名门出身之女,或会令人有几分忌惮。但你若实在喜欢——”
“额娘放心,儿子知道轻重。”安儿听敏若说得轻描淡写,却知道其中三两笔带过的简单的言语交锋需要花费多少心思。
他半跪在敏若身前,扶着她的膝,仰头道:“额娘多年苦心才筹谋出的安稳,儿又岂是不知轻重之人?额娘放心,儿子心里知道。其实无论满蒙汉,出身为何,只要心地好、性情好,儿子又有什么可挑剔的?”
“可额娘希望你能找个更顺心的,日后好歹有一世夫妻和睦。”敏若轻抚他的头,道:“这一辈子若连枕边人都不敢信任、依赖,那该活得有多累?瑞初也是,额娘只希望你们能过得快活、幸福些。”
安儿一时无言,瑞初走过来,伏在她膝上,轻声道:“额娘,女儿也希望您欢喜顺心,快活幸福。”
敏若笑着,低声在他们额间一人亲了一下,“有你们,额娘便很幸福了。”
这两个孩子,对她而言,比之血脉延续者,更多的意义其实在于这么多年的陪伴与爱。
若说一开始她对他们的关爱完全出于对原身的承诺与责任感,多年相处下来,他们两个已经占据了敏若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位置。
宫廷中清寂平凡的岁月,因为他们两个的存在而不平凡,每一日都热热闹闹,每一日都充满欢喜,每一日都令人期待。
纯澈而无杂质的爱化为一场春雨,浇在大片的荒土,荒土也终将化为绿意茵茵的绿洲。
七月,书芳产期将近。
宫中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那条尚不知是男是女的小生命,康熙的期待或许更重一些。
时隔多年,在宫里已经阿哥成群,早已不是旧年求子若渴之时的现今,他难得地再次由衷期盼起这是一个小阿哥。
书芳是头胎,在她发动之前敏若便做好了可能生得慢些的准备,听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赶到储秀宫坐镇。
在此之前,储秀宫里的所有人都经过了赵嬷嬷的特别培训,保证临危不乱,哪怕晃得腿肚子打颤也能把自己负责的差事一丝不苟地办完。
宫内里里外外伺候人等,无论接生妈妈还是寻常宫人,都确保身家清白。所有接生女人在太医推测的产期将近之时,每日早晚沐浴,指甲都修剪到贴手。
书芳一发动,书芳的大宫女立刻带人给所有要进产房的人都包上头巾,换上洁净的罩衣,然后一遍一遍地洗手。
敏若在正殿里坐不住,在偏殿听着产房里的动静也同样不能安心。
这个时代,女子产育的死亡率实在太高。宫中看似产育过的嫔妃甚多,可小产甚至难产的人也多。
她生下安儿和瑞初,两次生产都还算顺畅,书芳的胎养得也好,想来也会无事……
必然会无事。
敏若定了定神,偏殿里的西洋钟表滴答滴答地响,她心情好时觉着这声音还怪好听的,今儿听来却无端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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