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从前,你清减了些。”有力的手指在男子的肩上按了一下之后,西门吹雪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叶孤城从镜中看到身后那人面上不甚赞同的神情,略一扬眉,并不在意地道:“。。。是吗。”
其实从外观上来看,男人的身体仍然是健实而伟岸的,旁人并不能觉出他比以前削瘦了些许,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易发觉,只有和他最亲密的这个人,才能从这具熟悉的身躯上察觉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西门吹雪的右手在叶孤城肩头捏了捏,这肩膀仍然是宽厚而结实的,决不单薄,但他就是能够察觉到其中那微小的差别。“你向来一至夏冬两季,胃口便格外不好。”
叶孤城道:“自幼便是这般,生性如此罢了。”
西门吹雪微微皱了皱眉峰,道:“往后暂且先服一月的汤药,如何。”
叶孤城不想拂他好意,于是便点头应了:“。。。也好。”
两人继续静静说着话,西门吹雪将那长发尽数打理顺滑之后,便拢起一部分发丝,替对方在头顶整齐挽了一个男子发髻。感觉到爱侣修长的手指偶尔触在了头上,叶孤城微微合起双目,道:“西门,替我修一修鬓角罢。”
冰冷锋利的刀刃轻轻滑过颊畔,就带起了一丝酥 痒之感,叶孤城睁开眼,正对上一张距离颇近的面容。西门吹雪眼中的神情十分认真,使得锐利深邃的双眸尤觉黑凛,掩去了里面平时的冷酷犀利之气,显得分外专注。叶孤城一动也不动,静静坐着,任他细心地替自己修整双鬓,直到西门吹雪放下刀刃,用拧干的的温湿布巾在他鬓上擦了擦,收拾妥当,叶孤城才起身道:“你也坐着,我帮你修剃一番。”
西门吹雪听了,便依言坐下,叶孤城拿起锋刃极薄的小刀,一面用手顺了顺对方的鬓发,一面说道:“古人有夫妇描眉逸趣,现如今你我虽不能效法此例,倒也有彼此修鬓之举,亦属趣事。”
他语气轻悦,明显是两人之间常有的戏谑之语,西门吹雪闻言,不禁唇角浮出一丝笑意,正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过叶孤城的裤角,方才男人坐在镜台前,他并没有注意,眼下对方站起身来,西门吹雪这才发现男人原来并没有穿鞋。
叶孤城两脚赤露,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雪白的裤角下现出足掌,亦可隐约看见一角右脚踝处箍着的玉轭,与肌肤近乎同色,上面镶着的细碎宝石,在阳光下耀出眩目的灿芒,几乎刺得人不得不眯起眼。西门吹雪忽然想起昨夜两人缱绻缠绵时,自己在间歇的休息之际,是怎样将男人的足踝紧紧握住,抚摩把玩不已,而对方又是如何刚开始微微挣动,却又最终听之任之地顺应。。。一时间心头温软无已,只愿这花好月圆的时日能够无穷无尽,两人得已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处,直至黄泉碧落,亦可永世相随。。。
叶孤城自是不能知晓他心底此刻在想些什么,手上收了小刀,用布巾替西门吹雪擦净了两鬓,然后右手便在他的肩上略按了一下,道:“可以了。。。起来罢。”说完,就走回到床边坐下,穿上鞋袜,慢慢着衣系袍。
一只微冷的手在他额上略探了探。西门吹雪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于是就开口说道:“总还有几分热。。。今日莫要出去,只留在殿中就是。”
叶孤城并不违逆他,微一颔首,便是允了,却还是看了看窗外颇为明朗的景色,道:“昨夜雪疾风寒,却不想今日竟是这般好天气。”
外面阳光明媚,的确是冬日里难得的景况,就连枝头上的积雪,也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西门吹雪亦看了一眼窗外,在男子身边坐下:“雪化之时,尤为冷沁入骨。”
叶孤城眸光逸静,左臂微动间,已轻轻握上了西门吹雪皎白的衣袖下,略微露出的一小截指尖,淡淡温言道:“今晨早间,墙角那数十盆梅花,你可给浇了水不曾。”
像此刻这样的缠指交绕,是两人之间表示亲密近昵的常有举动,西门吹雪眼中浮出一点浅薄的微笑痕迹,轻轻回握了一下对方由于发烧而略带温度的手,应道:“。。。已然浇过。”
叶孤城眼睫下清癯的面容间,让阳光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淡淡金色,丰润的双唇也好似涂了一抹明辉,恍惚就有了晕开来的浅朱模样,西门吹雪松开了他的手,起身道:“可要茶。” 叶孤城点一点头:“也好。”西门吹雪听了,于是便转身走出了内殿。
不一时,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弥漫进来,西门吹雪右手托了一只描金漆盘,上面放着三碟果点,并一壶新沏的红茶,另一只手上却是提着一栏银架,上面站着只白羽黄冠的鹦鹉,正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叶孤城此时却正斜靠在一张妃梓木坐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垂目细阅。金黄的光线中,他的轮廓似乎是有几分模糊,唯见发丝乌沉,一泻如波,刀裁般的鬓角上流淌着冬日的阳光,褐目中宁静的神色分毫毕现,衬着空阔湟贵的内殿中景物,有如一桢画卷。
西门吹雪凝视着正倚在矮榻上静静看书的男子。这个人眼下已是三十四岁,正处在一个男人最盛灿的年纪,由于身为前朝皇室嫡裔,自幼便是严于教养,言行气度,一举一动,皆是被调导得极有礼范。男人的容貌本已是绝好的,却又更有一份清凛如仙的风致,西门吹雪当年初次见他时,始知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果然不虚,偏偏如今又添上一股天潢贵胄的矜雅纡贵气度,更是令人乍见之下,莫敢正视。
而这样的一个男子,却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叶孤城察觉到他进来,于是便抬一抬眼,扬起唇角道:“西门,你来看这一段。。。倒是有几分意思。”
西门吹雪走到他身畔,将手上提着的鸟栏挂在旁边一只高脚几子上,又把装着茶点的托盘放在矮榻间,这才坐到叶孤城身旁,道:“怎么。”
叶孤城目光落在手中的书上,徐徐念道:“某人,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乃乱棒逐出;遂学医,苦读《本草》《医经》数载,遂有所成,乃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西门吹雪略怔了一瞬后,习惯性微抿的薄唇便稍稍上扬,就是在笑了。叶孤城垂目而哂,道:“此人想必是命犯苦煞,运气也实在是太差了些。。。”说罢,又继续读道:“一日,某人于巷中徐行,但见一女迎面款款而至,须臾走近,女倏乎停步,某人暗喜,心曰:“岂非属意于吾耶?”既而见女双目大睁,唇角抽蠕不止,遂暗叹道:“莫非又见吾貌丑,惊惧哉?”正辗转其念间,却见女双目愈睁大,口唇亦蠕蠕翕动,既而忽听其口出巨声,曰:“。。。啊。。。嚏!”
西门吹雪听到最后,不由得低笑出声,两人一时相视而哂,笑语融融。片刻之后,西门吹雪拿起茶壶,为两人分别斟上茶水,叶孤城执起杯子,略闻了一下茶香,道:“花橙白毫?”
西门吹雪颔首:“红茶养胃,你理应多饮些才是。”
冬日清冷的阳光中,叶孤城白荻色的五龙团绣长袍从矮榻上垂下一角雪白的袍摆,刺纹的绣饰银线在明光中熠熠闪耀出夺目的泽芒。男人轻轻握了握西门吹雪修长有力的手指,温然道:“。。。你费心。”然后略微舒一舒袖,拿起一杯斟了八分满的热腾腾红茶,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叶孤城浅啜一口,一面从碟子里取了一块豆绵奶酥,应用以佐茶,身旁西门吹雪则是喝了半盏红茶之后,便替他剥起碟里盛着的榛子,两人一边吃着茶点,一边说话谈笑。
不一时,外面忽有人道:“父亲,玄儿可以进来吗?”声音清脆,自然是叶玄。
西门吹雪抬手为男子正一正发髻上挽着的白玉七宝簪,叶孤城开口道:“。。。进来。”
片刻之后,叶玄快步从外面走进殿中,穿着一翎孔雀蓝的锦织斗篷,头上扣着兜帽,雪白的小脸儿冻得通红,一边呵着手,一边已经跑到了矮榻前,扭股儿糖似地钻进了西门吹雪怀里,撒娇一般地抱怨道:“爹爹。。。外面冷死了,比昨天晚上下大雪时还?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