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提灯倒没急着下床,也不饿,就是撑着床头坐起来,仔细的想想这几天的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摔的重了,他刚坐直了就觉得整个左胯骨和左小腿同时传来钻心的疼,猛地倒抽了一口气,摔回了床上。
吓得鸦敷也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苏提灯皱眉摆手示意没事,鸦敷又胆战心惊的躺下了。
慢慢的再度从床上撑着坐起来,苏提灯就觉得特郁闷,自己的左腿那边本身就有问题,昨晚踩空摔得那一下子更是伤上加伤,难不成还真要一直坐轮椅?!
又想起那日跟正渊盟的两位长辈谈话,他们那略微疑惑的眼神,「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也没多大病,经脉不好体质差又咋的了,拿出去堂堂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就是奶气了点,就算抡不起大刀练把弓也是可以的噻,好歹走个路啥的应该不在话下啊,这男孩子啊,多吃点苦头是好事儿,关键是,这自己得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好多你当时觉得撑不下去叫苦连天的事儿,撑下去之后回头看看,啥事都不是事儿。心得宽,路才宽。不提这些……再瞧瞧你那双手,都比大家闺秀保养的还要好了……一看就没做过粗活,娇生惯养着,可你看那些一步三摇的男娃子走路真好看?真有意思?别说我们是在不信你,在说教你,你这样子的又怎么让我们信服,你当初是被拐到南疆去的?」
后面的话苏提灯就用被师傅所救给糊弄过去了,前面的话倒是多留意了些。
现在想想,他便无意识低头笑了。
曾几何时,他多么想听到这些话。
期待了二十六年,竟然是从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口中说出的。
七分希冀,三分批评。似师似父似友。
再转念一想,这等话要是转述给沉瑟听,那同样表面上温雅的人必定又要跳脚,「合着我平日骂你的那些,你都没往心里去记过不曾?!」
一个轻浅的弧度还未在唇边抿起,苏提灯就笑不出来了。
那日室内,同样是他这生平唯一至交好友,咬牙切齿的冷声一字一顿的反问,「苏提灯,那你便告诉告诉我,又是谁让这局烂棋开启的呢?」
是啊,是谁呢。
苏提灯有些痴傻的笑着,将自己那被夸赞的比女子保养的还要好的手伸到虚空中,虚握了一把。
收紧,再收紧,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再慢慢松开。
这个答案,是人心。
江湖四大世家想要隐藏的秘密,他们便天真的以为,真的藏得了吗?
云姨骂的不错,自己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可怜人。
这世上有一种人,爪牙钢烈羽翼丰满百毒不侵,虽为恶鬼之首,但至少能做到不惹凡尘一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适合呆在阳光下,吓坏世人。
可是,若被逼的不得不出现在阳光下呢。
执子之人,必要时,是可以推翻整盘棋的,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做到。
因为他向来不是,没有能力。
他只是不想罢了。
*******
正渊盟和苏清辞商量了许久,也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苏清辞的言论一直很保守,毕竟他们四大家虽然苏家的地位很高,但至少表面上苏家也不可能随便给卫家一个定论。
薛黎陷听了半天的结果就是一句话——可劲闹心。
最能平事儿的苏家和公孙家不管事,倒是不顶用的卫家出来挑这个大梁,大梁挑的好不好是一说,但这次这个事儿确实让人心里闹腾。
卫臻有没有被南疆收买另说,但是撇开他,卫家确实再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了,是,武功高的是有,但是不会管事。又不可能叫其他三家来代理卫家的事,正渊盟虽然起到一个相互平衡的关系,但是正渊盟本身就够忙的了,而且经过当初那扫荡邪魔的一战死伤甚多,也没那个精力出来管其他人家的事。
卫臻自己那边也不大开心,苏提灯早上那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实际就是在警告自己!
若自己抖落出来那天晚上尸体是苏提灯挪用了,自己就会被怀疑跟南疆毒巫真的有关系了,这样自己肯定接不了卫家家主的位置,指不定还要被扣押去正渊盟关禁闭之类。如果死咬牙不说,再把一切过错推到更易接任位置的大哥卫雁槐身上,会让卫雁槐没得办法成功接任,自己于这一家之主的位置,却是唾手可得。
鬼笙说的没错,苏提灯他是个废人,可他除了是个废人之外浑身上下都是宝!心怀九窍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老奸巨猾的鬼狐狸!
薛黎陷这几天一直溜溜达达的想去找卫臻问问话,总觉得他那天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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