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地平线上,他只留下一个背影,一抹银红。
马蹄声渐渐被风雪淹没。从玉门关的雪山奔下,晶莹的冰晶昂首向秋日的暖阳,破裂,涌出汩汩冰泉,承载着红叶秋花,伴着疾驰的马儿一路向下,流向远方。
“呼,呼…”不知行了多久,不知行向何方,伤痕累累的身躯中,扛不过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腰腹与肩上的剧痛,冷汗与湿发间的纠缠,更让双眼迷离。他刚想唤出些什么,怎奈眼前一黑,直挺挺地从马背上倒下。枫红如朱砂,更似血染…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幕:被鲜血裹挟的陈曼,嘴一张一合:“活下去…”
接章三末:
文玘:“…那个天才将军手在陈曼死后,就离开了北塞,就是你所说的,不知所踪。”
读心后,唐颐从他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脊背阵阵发凉。
“你…怎么知道他的这么多事?你是他的朋友吗?我倒是想见见他…”
文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你口中的他。”
云门关…天才将军…弱冠之年…丰神俊逸…不知所踪…全对上了!与那些姑娘们八卦的信息全对上了!
“原来…是你!”唐颐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找一个人。”
唐颐的脑袋轻歪:“谁?”
“陈曼的妹妹,陈姕。”纤长的指尖摩挲着玉佩。
她的目光定落那块的玉佩上。“玉佩可否借我一看?”
他顿了顿:“何用?”说着,递去。
“我倒认识不少玉阁作坊的人。半璧之玉,红丝璎珞…若是顺着玉佩去找人,我可以帮上些忙。”
“你我现在两清了,我不想再欠人情。我的私事,用不着麻烦别人。”文玘起身。
“嘶”他痛苦地倒吸了口冷气,腰侧绢带又渗出殷红的血迹。
“还好吗?”唐颐下意识地搀扶住了他的肩。
“小伤…”可他的语气变得虚弱。
“你的家在何处?等哥哥来了,我们把你送回家。”
“我…真是狼狈啊…”他自嘲地苦笑:“我…无处可归。”
唐颐窥见他眸底升起的哀伤,提议道:“要不先住我家?待伤势痊愈后再来寻人,如何?”
“你一个姑娘家,就不怕我是恶人?”
“就你现在这模样,我把白及草揭了就能至你于死地,怕你做甚?再说了,唐家没权没势,我又与你无冤无仇。就算你是恶人,害我你也捞不着一点好处。虽然俸禄日削月减,但还好,府上也算不上穷。多一张嘴吃饭还是能供得起的。”
文玘的脸愈发苍白:“你我非亲非故,我应该于你无利可图,为何要帮我?”
“我很不讨喜,老好人当惯了罢…”
“世人的来去都有他的目的。你没有?我不信。”
唐颐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你就认为我帮你是为了领好人奖吧。”
“呵,咳咳…哪有这个奖项?”
“对呀,没有。”唐颐顿了顿:“并非世事都要利弊权衡。你我可是生死之交呢…”
生死之交…没想到,我还能再听到这个词…苍白的面容诉尽憔悴不堪,掌心微冷,可身体已然麻木。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可喉中竟发不出一丝声音,这时眼前一片眩晕。
“文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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