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心里有些不忿,甚至带上了点鄙夷。觉得这傅遮危和他那一家子,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来了乡下还不知道收敛,活该受罪。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开车上。
别人的家事,他懒得管,也管不着。
只要别出什么大事,死在他眼皮子底下,给他添麻烦就行。
一路无话。
拖拉机终于“突突”着开到了桐花村的村口。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有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微弱。
“到了,傅知青,你自已回去吧。”梁斌停下车,跳下去帮他卸东西。
傅遮危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找零剩下的钱,数出几毛钱递给梁斌:“梁叔,这是油钱,辛苦你了。”
梁斌摆摆手,没接:“算了算了,几步路,费什么油钱。赶紧回去吧,你娘估计等急了。”
“谢谢梁大队长。”傅遮危低声道了句谢,抱着那堆东西,转身就朝村尾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甚至带着点急切的小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雪地里,背影迅速消失在越来越浓重的夜色中。
梁斌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重新发动拖拉机,掉头回家了。
*
村尾,靠近牛棚的那几间低矮破旧的屋子,是傅家临时的住所。
此刻,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一个瘦削的身影正焦灼地在黑暗中来回踱步,不时伸长脖子望向村口的方向。
那是傅遮危的母亲,董玉兰。
她显然等了很久,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旧棉袄,寒风吹得她不住地哆嗦,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白。
看到傅遮危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董玉兰那颗悬着的心猛地落回了肚子里,她几乎是踉跄着迎了上去:“遮危!你可算回来了!跑哪里去了这么久?清清她、她下午又烧起来了……”
她的声音在触及儿子怀里那堆东西时,戛然而止。
昏暗中,她看清了那油纸包的形状,闻到了那若有似无的肉香,甚至瞥见了那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铁皮罐子……
董玉兰的眼睛倏地瞪大,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股难以置信的惊骇攫住了她。
“你……你……”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傅遮危怀里的东西,一向温婉知礼、就算日子再苦也尽量维持着体面的董玉兰,声音陡然拔高: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遮危!这些……这些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哪有钱买这些东西?!”
面对母亲的质问,傅遮危紧抿着唇,没说话。
他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一言不发,绕过惊慌失措的母亲,沉着脸,一口气将所有东西都提进了昏暗的屋子里,“砰”一声放在了那张缺了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桌子上。
不等董玉兰再次开口,傅遮危已经反手将她一把拉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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