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在村口老槐树下停住脚步时,黏稠的血正顺着晒谷场的青石板缝往他草鞋底下渗。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看着平日里晾晒稻谷的竹席上堆着七八具尸体。
王婶的头巾挂在场边的木桩上,半截身子泡在打翻的酱缸里;铁匠刘叔的锤子嵌在自己天灵盖上,指节还保持着攥紧武器的姿势。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二十步外的谷仓正在冒黑烟。
“阿沅。。。”
沈淮之喉咙里挤出气音,攥着黑刀布包的手指关节发白。
背后传来窸窣响动,他闪电般转身,黑刀瞬间出鞘三寸。
浑身是血的猎户张叔从草垛后滚出来,左臂只剩半截骨头茬子,这个能徒手搏杀野猪的汉子此刻像破风箱似的喘着:“后生。。。快走。。。黑风寨的。。。马匪。。。”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张叔的喉咙,血沫喷在沈淮之脸上时,他听见晒谷场东头响起刺耳的口哨声。
三个骑着黑鬃马的马匪从火光里冲出来,领头的独眼龙甩着带倒刺的流星锤,铁链哗啦啦响成催命符。
“兄弟们快来,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
独眼龙舔着豁口的门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抓活的能卖去南风馆。”
沈淮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黑刀在掌中烫得像块烙铁,他看到马匪腰间的皮囊上沾着妹妹的青色头绳——那是今早他亲手给阿沅扎的。
“村长。。。地窖。。。”
张叔突然抓住他的脚踝,喉头箭杆随着说话上下晃动,“女娃们。。。都在。。。”
最后的字眼被涌出的血堵在胸腔里,猎户的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流星锤破空而来的刹那,沈淮之矮身滚进晒谷场西侧的篱笆缺口,身后木桩被砸得粉碎,飞溅的木刺在他后背划出数道血痕。
他闻到马匹喷出的腥臭鼻息,听到另外两个马匪在分头从两侧包抄过来。
黑刀突然发出蜂鸣。
沈淮之在柴垛后蜷成一团,看着刀身上暗红纹路水波般流动,那种诡异的清明感再次笼罩全身,他甚至能数清三十步外马匪皮甲上的铜钉。
当独眼龙举起流星锤的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朝右前方扑去。
轰隆一声,方才藏身的柴垛被砸成齑粉。
沈淮之借着扬尘就地翻滚,黑刀划过左侧马匪的马腿。
没有预想中的阻滞感,刀锋如同切开晨雾般顺畅,马匹嘶鸣着栽倒时,喷涌的马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
“我的腿!”
坠马的马匪刚喊出声,就被受惊的马匹踩碎了胸腔。
沈淮之趁机窜上晾晒架,竹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有点意思。”
独眼龙甩动流星锤缠住木架,“老子改主意了,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
话没说完,沈淮之突然松手坠落,黑刀借着下坠之势劈向铁链,金石相撞竟爆出火星。
被斩断的流星锤头突然调转方向,将独眼龙连人带马砸进燃烧的谷仓。
沈淮之落地时,剩下那个马匪已经吓破了胆,这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刚要调转马头,突然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身形——沈淮之的黑刀不知何时穿透了他的咽喉,刀尖从后颈探出三寸,血珠顺着血槽往下滴。
沈淮之茫然地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方才那一击根本不是他的意识,就像有双无形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刺出那一刀。
与此同时,当温热的血溅到脸上时,他竟感到黑刀传来餍足的震颤。
不过此时,天大的事也打不过救妹妹,沈淮之提着黑刀向着村长家走去。
“哦!
这沈家村也有人成了修真士?看这灵气磅礴,怕是个好苗子啊!”
这时沈家村上空一人悄然经过,因见脚底下灵气冲天,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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